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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哈研究中心=小貂炖蘑菇工作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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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工作室的父亲/本命画手是@illatte


小貂炖蘑菇工作室给大家拜年了🙆🏻

德哈丨潜水钟(上)

Guest from 不虞之隙

Written by @Insomnia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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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个失明的女孩在一个下雨的早晨来到圣芒戈。

“两周以后,她在深夜中去世,”汉娜回忆着说,头发在治疗师绿袍的衬托下闪着微光,“没有明确的原因,就好像她的心脏只是对继续跳动失去了兴趣。第二个……”

女治疗师带着赫奇帕奇们特有的温柔,一个个回忆着她的病人们,哈利盯着记录本,心不在焉地假装认真听,实际上他早已从卷宗里了解了一切,但是他不忍心打断汉娜那股认真的劲头。

“后来呢?”

后来病例逐渐增加,失明、失语、失眠、窒息、不明原因的死亡、甚至自杀。但是病人散布于各个科室,因此无人将这些病状联想到一起,就像雪地中露出的一根一根草尖,没有人知道他们的根茎在地下怎样纠缠。

“直到药剂师在询问既往病史的时候,发现他们都曾长期服用那种安神剂。”

哈利垂下眼,将目光投到静静立在桌面的小玻璃瓶上,标准规格的药剂瓶,平淡得没有特征。

 “那个药剂师是?”

“我想想,是德拉科·马尔福。”

记录的笔停顿了片刻,“我记得他以前是治疗师?”

“他不久前换到了药剂师岗位上,他说他没法忍受看到伤口,而且……他经常请假,而治疗师必须保证随时响应召唤,”似乎察觉到了自己语气中的指责意味,汉娜连忙补充,“但是他作为药剂师十分出色——你们之前也询问过他。”

哈利当然知道,但是他小心地没有做出什么反应,面无表情是傲罗最好的制服。

 

离开前,他嘱咐汉娜对这次谈话的内容保密,同时开了几瓶无梦魔药作为行动掩饰——虽然他确实需要无梦魔药,但是汉娜没必要知道这个。

还没到上班时间,走廊里空空荡荡,哈利原以为没有什么比在傲罗办公室工作更压抑了,直到他开始频繁造访圣芒戈。他加快脚步,穿过两侧面无表情的门和许多熟悉的名字。战中圣芒戈曾派出大量治疗师协助凤凰社,大多数都一去不返,现在,年轻的毕业生们成了中流砥柱,帕瓦蒂·佩蒂尔,西奥多·诺特,苏珊·博恩斯……

还有德拉科·马尔福。

哈利的胃突然轻微地痉挛了一下。

他站在楼梯口,再次确认自己的方向和动机,然后向一楼走去。顶灯以固定的频率,一下一下闪着,以一种郁郁寡欢的姿态将光投到他脚下。

 

 “好啊、好啊,救世主……”药剂师蔫蔫地说,就连无梦魔药都没引出他嘲讽的兴致。

哈利沉默地站在窗口前,拿药的柜台在一楼最深处的角落,空气中草药的味道让人发闷。他无法将马尔福和他的记忆对上号,眼前的年轻人像是冲洗失败的相纸上留下的影子。

上一次见面是两年前的某个黄昏,阴郁的阳光透过窗子落在魔法部的走廊上。战后审判,德拉科和纳西莎被判无罪,部分原因是救世主的证词,另一部分是真正的食死徒——卢修斯·马尔福——已经死在了决战中,孤儿寡母总会让善良的人们流泪。

审判结束后,哈利被铺天盖地的闪光灯挡在角落,余光里德拉科和纳西莎沉默着走过门廊,临出门时,德拉科突然朝着他的方向看过来。救世主的面前放着一千个隐形的话筒与相机,他的任何一句话都嗡嗡震动着沿空气向四处蔓延,每说出一个字都能听到远处羽毛笔尖在羊皮纸上匆匆划过的沙沙声。就在他迟疑的不到一秒钟内,德拉科已经迅速转过头去,恢复了面无表情。

 

马尔福第三次将颠茄种子倒回去重称的时候哈利终于看出来,眼前的药剂师正和自己一样心烦意乱。

“那些噪音。”马尔福喃喃地解释,再次将干枯的种子倒回盒中。“那些,噪音,让我没法忍受,它们像碎玻璃一样,在我的大脑里割来划去。”

哈利打起精神,仔细打量德拉科·马尔福——毕竟,对方才是真正促成他来圣芒戈进行这场“秘密调查”的动机——后者看起来疲惫不堪,像刚生过一场大病似的。

上一次哈利见到德拉科这种样子的时候,他正醉心于修理那个消失柜。

他的胃痉挛得更厉害了。

 

事实上,傲罗办公室对这种安神剂的关注已经持续了一段时间,但是调查推进相当缓慢,因为不是每个购买者都愿意承认,承认他们内心伤痛、深受折磨。这不仅事关违禁、更重要的是有关尊严。规则是这样的,流泪是软弱、悲伤是无能,每个人都得面带微笑、早出晚归,假装生活从未被战争打断过。

大家在组会上面面相觑,直到有人提起马尔福的名字。

“了解黑魔法——尤其是精神控制类、有地下渠道、有能支持原料收集的财力、战后符合这些条件的人有多少?” 

“再加一条,不在阿兹卡班或者坟墓里。”西莫打了个呵欠补充。

哈利在位置上扭动了一下,西莫也许并没有什么额外的意思,但是谁都知道他曾为德拉科作证。

“更重要的是,他在圣芒戈工作,能了解到大量病人的家庭背景,他完全知道谁更需要那个。”

也许他们还说了很多,但是哈利只记得会议室门后那株盆栽上,一片枯萎的叶子与背景格格不入,蔫蔫地从盆边垂下来。

反对意见是哈利提出来的:“可是,动机呢?”

“对啊,”罗恩皱起眉头,“马尔福又不缺钱,不是说他是那个什么宝贝。”

“信托基金宝贝,”赫敏重复。战后调查,让花边小报们达到最猛烈高潮的新闻之一,马尔福家族的财富实际源自在麻瓜界的巨额信托。

罗恩心满意足地点点头:“我再没听过比这个更好的笑话了,马尔福们狂热迷恋的纯血统把他们拖进泥潭,最后的保护伞却来自麻瓜的金融市场。”

 

散会后,只有赫敏默默跟着哈利走到茶水间,多年挚友的默契,什么话都不用说。

“我们并没有证据,”哈利努力使自己听起来不在指责,“他们想到马尔福完全是因为他过去的经历。”

“大家只是在分析一切可能,”赫敏抽了一个纸杯放到咖啡机下,“我知道这样的想法有些难以接受,特别是我们都曾为他作证……”

“你真的,从心里认为马尔福会是幕后黑手?”

“就像你说的,我们并没有证据,我们也不了解现在的马尔福,一切都有可能。”

“我会去圣芒戈看看,”哈利提高声音盖过咖啡机的轰鸣,“只代表我自己。”

褐发的女巫并没有流露出惊讶的表情,她只是平静地望着咖啡逐渐铺满杯底,有时候哈利觉得赫敏正在成长为邓布利多和麦格教授的混合体:“那样自然好。”

 

药水很快就配好了,德拉科沉默着把牛皮纸包裹从柜台另一侧推给他,仿佛哈利至始至终都没能引起他的注意,他的思绪完全被其他更重要的事情所占据了。就诊高峰逐渐来临,哈利身后已经排起了长队,纸包一递到他的手里,身后的女巫就从侧面挤上来,把哈利挤出了队伍。

出门时,室外的天空昏暗透顶,信号灯在雾气里散发着蒙蒙的光,哈利几乎记不清雨天已经持续多久了,仿佛从遥远的童年时代起就一直如此。

 

<->

第二天一早,哈利又准时到达了圣芒戈,跟着蹦跳的松鼠守护神在曲折的走廊中穿行,银色星光扑扑簌簌地落在他脚边。在经过第无数个拐角之后,汉娜终于出现在视野里,隔着隔离罩向他挥手,告诉他成分检验有了新进展。银色松鼠亲昵地蹭了蹭汉娜的头发,然后迅速破碎成光。

“新发现,八眼巨蛛的毒液、颠茄,还有人的血清,”因为戴着口罩,汉娜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模糊。

哈利咽了口口水,皱着眉头把这条记下来,他知道血液是黑魔法中的常见媒介,但还是不可抑制地感到一阵滑腻的恶心。

“我也喝过一次,”注视着哈利在本子上写字,汉娜突然出声。

“是因为……”哈利抿住嘴,向着汉娜做了个无意义的手势。

“没错,”汉娜温柔地笑着,露在外面的眼圈却已经红了,“是因为我母亲,我太想再见到她了。朋友们让我放下,但是他们不会理解那种感觉,从那一天开始,你永远也没办法再向前走一步。”

贩卖者将它们描述成温和无害的安神剂,谁都能想象这东西在战后有多么大的市场。一小瓶价格友善得惊人的液体,帮你实现一切愿望,见到逝去的亲人、重逢决裂的老友,再次听到熟悉的声音、抱住无法再见到的人。称它为幻觉或是真实,折磨或者救赎——完全取决于你有多相信。

哈利想说,我完全理解你的痛苦。

哈利想说,可是我无能为力。

但是他尝试着张了几次嘴,最后只能说出,“你后来没有再继续喝吧。”

汉娜摇摇头,向他展开一个湿漉漉的微笑,“我只是想说,回到现实的那一刻,我一点都不奇怪为什么有人会自杀。”虚假的希望是拆不开的炸弹,你能做的一切只有心惊胆战地把耳朵紧紧贴在上面,滴答、滴答、滴答……

哈利把本子合起来,想再安慰女孩几句,但是楼下突然传来一声巨大的爆裂声,让他彻底忘了自己想说什么,随后,沸腾的喧哗声像暑天蒸腾的热气一样扑进窗户。哈利和汉娜对视了一眼,迅速抽出魔杖向外跑去。

病人挤满了走廊,空荡荡的大厅中一团黑色的人形蜷在椅子上。窸窸窣窣如昆虫摩擦口器一般的低语声在人群中四处涌动,哈利确信自己听到了“食死徒”。他眯起眼睛用力辨认,然后感到胃猛地向下一沉,那是此刻他最不希望出现在这里的人——德拉科·马尔福。刺鼻的酒味笼罩了大厅,似乎有酒瓶砸在墙上,墙纸上的褐色污渍下玻璃碎片撒了一地。汉娜脸色发白,紧紧捂住嘴,目光在人群、走廊和窗户之间跳动着,像是正在努力说服自己这一切其实根本没有发生。

马尔福似乎对周围的情况一无所知,只把自己蜷得更紧了一些,魔杖从他松垂的手中滑落,咕噜噜穿过大厅一路滚到哈利脚边,像旧友重逢似的停下了。

哈利对这根魔杖并不陌生,机缘巧合下他曾一度是它的主人。现在它像只受伤的小鸟一样打着转落到他的脚边,深色手柄上裂开了一道,露出里面的浅色木纹,战争的纪念品。

滑稽的对峙中,哈利弯腰捡起了马尔福的魔杖,大理石地板倒映出他易容后毛发稀疏的脑袋。

“抱歉,我会把他带走的。”

 

<->

虽然怒火正在他的胃里熊熊燃烧,但是哈利端着水杯走到沙发边时还是不自觉地放轻了呼吸。他把水杯放在桌上,直起身打量着沙发上的不速之客。从他的角度看过去,德拉科比学生时代胖了点,这倒使他原本凹陷的脸颊和额头饱满起来。

审判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内他们一直没再见过彼此,没什么特别的原因。身在学校会让人产生这样的错觉:整个世界是一座庞大、有序而结构精密的机器;他和德拉科周期性地在大堂两端怒视彼此、在魔药课上暗自较劲、在每一条走廊莫名其妙地相遇;枯叶簌簌落下、冰霜爬满窗棂、春暖花开,周而复始。

然而出了校门才发现,原来每个人自始至终都在自己的小宇宙里自顾自地运转着,看似很近,其实谁也触碰不到彼此。

窗帘遮住了室外的光,德拉科的眼皮在阴影中微微颤动着,淡紫色的血管从皮肤下面透出来。一瞬间一种没来由的恐慌攫住了哈利,仿佛生命正在缓慢离开这具躯体。为了把这种古怪的想法扔出大脑,他强迫自己移开目光,却被另一个地方吸引住了。一块暗淡的黑色像污渍一样粘在德拉科的皮肤上,左臂半挽的袖子下方,黑魔标记的位置。哈利皱起眉头,更靠近了一些。他非常确定德拉科并没有黑魔标记,审判时他曾向着全场展示自己的左臂以证明这一点……难道他足够精妙到骗过了他们所有人吗?

他抬头看了看,德拉科还在睡着,胸膛微弱却有规律地起伏。他弯下腰,轻轻拉住衬衣硬挺的布料,将袖子向上拉了几寸。

一大片深色的痕迹沉淀在苍白的皮肤上,像溺死在冰下的鱼。意识到那是什么的一刻,哈利下意识地弹起来后退了一步,被撞到的桌子发出沉闷的响声。他迅速按住桌上晃动的水杯,心脏怦怦跳动,仿佛他的胃被沉进灌满了冰水的深井里。

那是频繁取血留下的淤青。

下一秒德拉科皱紧眉头,抬起手臂覆到眼睛上,翻了个身:“……水……”

 

<->

德拉科一次又一次埋头对着杯子挥动魔杖——清水如泉——似乎打定了主意要把自己淹死在水杯里,哈利不确定他是真的有那么渴,还是借此逃避跟自己对话。

“厕所在那边。”他面色阴沉地说。

“谢谢,”德拉科立刻站了起来,路过他身边时刻意停顿,“另外,今天的事情只是个意外,收起你自以为是的同情心——你的大脑封闭术还是这么糟糕。”

马尔福希望激怒他、而他绝对不会让对方得逞。盯着卫生间的门时,哈利不得不把这句话在内心像咒语似的翻来覆去重复了几百遍以保持冷静。等到德拉科出来,他斟酌着开口:“我知道这一切都让人心烦意乱。”

德拉科眯起淡色的眼睛:“你在说什么。”

“应对所有这些事,还有你父亲……”

“OK,够了,波特,”德拉科断然打断他,“卢修斯有什么可说的,他的死是因为自己无能,没有人会为他哀悼。”

好吧,马尔福还是成功了。

在哈利意识到之前他就已经出手了,他冲上去狠狠揍了德拉科一拳,德拉科连连后退跌倒,就势躺倒在沙发上,桌上的水杯像子弹一样朝哈利射过来,被哈利躲开后重重砸在墙上,墙上照片里的比尔和芙蓉被浇了一头水,芙蓉大声尖叫起来,转头向相片深处跑去。

“说实话,我还真有点怀念这个。”德拉科抬起头,摁住出血的鼻子,血顺着下巴淌到他的衣领上,“顺便,要是弄脏了你的沙发,我不会道歉的。”

“马尔福!”哈利低声咆哮,“我真不敢相信,我们在谈论的是你的父亲!”

“所以呢,你暗恋他吗。”

“他为了保护你在伏地魔那承担了所有惩罚,他为了救你而死!”

“保护我?”德拉科心平气和地重复,他望着天花板停顿了一秒,让语气里的嘲讽在静寂中进一步充分发酵,然后从沙发上直起身,脸上的血让他看起来有点疯狂。

“黑魔王让我去杀邓布利多的时候他在哪里呢?食死徒占了我们家的时候他在哪里呢?贝拉对着我妈妈颐指气使的时候他在哪里呢?现在呢,现在他在哪里呢?”

 

似乎没有人确切地看到一切是怎么发生的,但是人人都看到了一道巨大的阴影掠过地平线,哈利也是很久以后才知道,有人击中了天文塔的地基,塔身整个倾倒下来,而当时卢修斯和德拉科正站在塔边。

他只记得整片大地都在颤抖,砖块和石板像奶油般在德拉科四周坍落,咒语形成的防护发出噼啪的细微爆裂声,他金色的头发甚至都没有染上粉尘。

然后突然有颜色涌出来,绿色的胆汁、黄色的脂肪、红色的内脏,鲜血顺着砖梁向下滴。没有人哭,德拉科独自站在废墟中,脸上带着近乎困惑的表情。

在哈利的记忆中,那是一幕被拉长到近乎无限的慢镜头。

 

“我要走了。”德拉科从沙发上站起身。

“等等。”

“还要怎么?”

哈利深吸一口气:“你胳膊上是什么。”

德拉科的声音突然破碎,“不关你的事。”

“那是抽血后来不及处理留下的痕迹。”

“我说了不关你的事!”德拉科再次强调,声音尖利刺耳,下巴愤怒地颤动。

“我是傲罗,任何可能危害人们生命的事情都是我的事。”

这句话仿佛一颗被投入湖面的石子,空气突然荡开涟漪。

德拉科缓慢地呼出一口气,嘴唇扭曲成一个难看的微笑,“明白了。”

“你们怀疑我,”他抓住自己的手腕,指甲深深掐进皮肤里,“伏地魔没有给我那个标记,倒是凤凰社给了我。”

“冷静一点,没有人给你任何标记,我只是需要你的解释。”

“我没什么可解释的,走着瞧吧,傲罗先生,据我所知你们掌握的证据还少得可怜——如果真的有任何证据的话。”

“我们会查清一切的,也许比你想象得要早得多。”哈利冷冰冰地说,愤怒在他的喉咙里涌动,折磨得他想呕吐。

德拉科佯装真诚地点了点头,把袖扣系好:“我很期待。”

“纳西莎为了救你欺骗了伏地魔,卢修斯牺牲了自己让你活下来,这就是你对他们的回报?酗酒,渎职,继续当个混蛋?”

德拉科调整着自己的领结,表情变得冰冷。“我的母亲教给我傲慢,我的父亲教给我谎言,”他平淡地说,“他们把我拖到这个混蛋透顶的世界上,凭什么要求我感恩。”

哈利被自己的愤怒呛住,他张开嘴却发不出一个音节。

我在罗恩和赫敏面前为你辩护!他在心中怒吼,我真的以为我看到了你心中的善良……

最后他发出的声音是:“我很失望。”

一片灰色的云遮住太阳,窗外突然刮起风来,房间里渐渐变得阴冷,德拉科盯着落在墙角的咖啡杯,虚假地扯了扯嘴角,“我知道你一向对我毫无信心。”

“我努力试过。”

我真的试过。

 

<->

“很好,现在我们有动机了,心理扭曲、报复社会,听起来相当合理。”

撞上哈利阴沉的表情后,罗恩识趣地闭上了嘴。

“不,”哈利探身把花盆里那片枯萎的叶子揪下来,“这不对,我不相信是这样的。”

罗恩正在负责一起八眼巨蛛卵的走私案,连续的蹲守和睡眠缺乏让他变得暴躁。“证据,哈利,证据,”他倒在沙发上揉着眼睛,“我能被你的直觉说服,但是不代表其他人能。”工作几年,罗恩的黑眼圈日益明显,说话越来越像珀西——这不怪他,每个在魔法部工作的人都在变得越来越像珀西。

“马尔福一家做过很多坏事,但是他们也确实彼此相爱,邓布利多教授曾经说,那样浓烈的爱不可能不在被爱的人身上留下烙印。”

“唉,”罗恩把头埋进臂弯里蹭着,声音低下去:“我不想再对涉及马尔福的事发表意见了,反正你也不会听的。”

哈利独自瞪着眼睛,像是在和自己怄气,房间里的一切突然变得面目可憎,雕像在书橱里各怀心事地沉默着。

“我要去马尔福庄园看看,一个人。”他对着空气说。

马尔福身上的淤青,他应该将这个发现提交给办公室,然后等待指令,但是他选择不那么做。德拉科对他来说,是更私人的……

那些发生过的一切,垂入月光的魔杖,冰冷的水和血,他的目光躲闪着避开他的、“不知道、我不知道”,颤抖,火,手心泌出的汗水,有求必应室里德拉科的手指像羽毛一样划过他的手背……

他是怎么认出他的?

“你的!左手!”火海中德拉科紧紧贴在他身后,整个世界都在崩塌,星星破碎、断裂,从空中掉下来,从穹顶上吹下来的狂风在他们身边咆哮,他们必须朝着彼此大吼才能互相听见。哈利吼回去,“什!么!”

“你的左手,我知道那道伤疤,我认出来了。”

德拉科在他耳后低语,他的手指划过他的手背。浓烟和热浪灌进哈利的肺里,猩红的火焰像深夜刮起风暴的海洋,涌动、翻滚、沸腾,火舌在他脚边扑打他的大腿因为绷紧而酸痛他的眼镜腾起雾气他的血流进眼睛里心脏颤得像抽了筋耳朵嗡嗡作响大脑被伏地魔翻搅着他全身都疼痛欲裂但是他感觉到了德拉科的手指划过他的手背。

哈利低下头,左手背第一根凸起的骨头上方还留着鲜血刻下的痕迹,“我不可以说谎。”

那一定意味着什么,那肯定意味着什么。

 

回应他的只有一句模糊的嘟囔,罗恩已经完全把头埋进了靠垫,腿在扶手外耷拉着,甚至连鞋都没有脱。哈利叹了一口气,起身帮好友把斗篷盖到身上,当傲罗最不光鲜亮丽的一点大概就是——好吧,傲罗这份工作就没什么光鲜亮丽的地方。

除非教给你如何偷偷溜进别人家算一个。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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摊子上还会有两套工作室之前的德哈明信片  欢迎来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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