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哈研究中心

A dream in scarlet

 

 

这不是他第一次做这个梦了。

但是一样，他无法醒来。

 

沉默的呼吸在深遂的森林里凝成了雾，混进已经存在的那些黑色的沉默里。他赤着脚，树叶上的露水好像结了冰，超出了冷的感觉。他知道自己会走向哪里，他不想去。但这已经超出了他的控制。

对方出现在树林里。苍白的脸像是云端的月亮。但是并没有月亮。

“你还真的来了啊，Potter？你果然蠢到不知道我叫你来做什么？”

 

不，我知道。他只是张开嘴，并没有出声。对方讥笑着拿起魔杖，对准他的胸口。

他没有抽出魔杖，甚至也没有动。

一道绿光从对方的杖尖涌出，刺向他的胸口。他控制着自己没有动，直到真切的疼痛让他苏醒。

 

“Mr. Potter？”护工推开门看进来，“你刚刚在大叫。你需要止痛剂吗？”

“不，谢谢。”他喃喃地打发了对方，看到门又关上，黑暗笼罩着房间，模糊梦与现实的界限。

他从枕头下面抽出一个相框，上面的金发少年板着脸，一动不动。

“对不起…”他轻声说，不是在梦里。

 

======幺正=======

 

 

天色阴暗，颠倒巷一片死寂。以转角处从破碎的窗户冒出黑烟的店铺为中心，周围荒无人烟。

 

“Colloportus”

 

灰土色的砖块前倒下一个人影。Harry给了那人一记速速禁锢，然后熟练地收起魔杖。绿色的眼睛仔细打量着晕过去的食死徒余党。

 

他的身后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良久，他开口,“今天你心不在焉，Malfoy。”

 

Draco弹了弹袍子上的灰，整理了下衬衫，假笑道“我没有。”

 

“如果你指的是我手臂上难得一见的伤口，那么我们的救世主先生今天就是十分心不在焉。”他拖着长调子，继续说。

 

 

乌云从天际压过颠倒巷的上方。冷风吹起，带起细碎的石子拂过地面。温度骤然下降。

 

一双漆黑的女士皮鞋出现在巷子入口处。

 

“Silencio”那人挥了挥魔杖。

 

 

“换做是你，你也会……”他的右手依旧压在腹部的出血口。

 

“Potter！”

 

Draco疾步冲向他的搭档，一把扯过Harry的肩膀。

 

“什……”

 

Harry因Draco的力道重重摔倒在地，带起一阵灰尘弥漫，眼镜被甩到了墙角的一边。

 

“嘶——”

 

 

梅林！Malfoy发什么疯，扯到我的伤口了！然而还未等Harry开口，一道绿光击中了挡在自己身前的人。

 

他不可置信地盯着眼前的人倒下。

 

 

那个人影将魔杖指向Harry，清楚地念道“Crucio”

 

 

 

……

 

 

圣芒戈的大门被猛地踢开，逆光打在那三个人的身上。

 

Harry      Potter，名副其实的救世主被无力地架在两位傲罗的肩上。他鼻梁上的眼镜破烂得不成样子，摇摇欲坠，嘴角的一丝血迹已经发黑，腹部的衬衫被染上骇人的血色。

 

“真是见鬼了。”姜红头发的傲罗低声骂道。

 

“梅林的胡子！”不知道是哪个护工叫出声，接着上一秒还愣着的护工们才反应过来，嘈杂的脚步声更加扰乱了两位傲罗的思绪。

 

这是Harry第一次任务之后受伤最严重的一次。Ron不排除他的好友甚至被下了不可饶恕咒。

 

等救援队赶到现场的时候，一片狼藉。废墟中躺着昏迷的Harry。以及与之同行的Draco Malfoy，下落不明。

 

 

 

……

 

天空的那一头露出了很小的黑点。黑色的猫头鹰扇动着翅膀，阳光斜落在它的羽毛上。

 

“咚咚咚”

 

窗户被猫头鹰敲得很急促。

 

Harry刚拖着疲惫的身体喝了一杯水，昨晚的梦境使他手心不自禁地泛起冷汗。

 

他放下水杯，才注意到身后的窗户传出的声音。

 

它可能是饿坏了。他想。

 

Harry转过身，拉开窗帘。突如其来的亮光使他的眼睛不能很快的适应。

 

——这是只陌生的猫头鹰。

 

他连忙抬起窗户，那只猫头鹰迅速地窜进室内。

 

Harry解开它脚上绑着的信封。而它头也不回地飞出了窗外。

 

“看来并不是需要食物。”Harry自语。

 

他将目光放在这封信封上——没有写上署名。

 

接着他疑惑地拆开。

 

他瞪大了绿眼睛。

 

——又是一张照片。

 

=====玫子=====

 

一张照片两张照片三张照片，一个梦两个梦三个梦。照片慢慢堆积的像个小山，救世主的黑眼圈也开始安营扎寨。

 

这是一个无法逃脱的梦境。荆棘缠绕着玫瑰，剥夺着它的自由，知更鸟的喙被伤的鲜血淋漓却依旧无法夺走它的心头所爱。他在梦中被Draco伤了一次又一次，他苍白的脸颊，毫不犹豫对准着他的魔杖，还有那滴在后颈上的带着冬天特有的冰凉气息的水珠——一切都让Harry分不清现实与梦境。

 

然而最大的现实就摊在他的眼前：DracoMalfoy，失踪。

 

 

“神秘事物司。”电梯依旧是那个冷冷的女声。救世主顶着杂乱的黑发和还挂在脖子上没有拆掉的绷带走进了审判室。那一次的任务作为傲罗搭档的他身受重伤而Draco不见踪影。威森加摩的保守派要求司法评判Malfoy家族是否依旧在为死去的黑魔头效忠。为此威森加摩的重要人员几乎在战后审判之后第一次重新聚集。

 

Harry来的时间正好，屁股刚坐在中间那把带着枷锁的椅子旁边，审判就已经开始。

 

“审问者：魔法部部长Kingsley Shacklebolt；魔法法律执行司司长：GrihildaMakbanks；魔法部傲罗指挥部主管：GawainRobards。审判记录员：Percy IgnatiusWeasley。被告方证人：Harry JamesPotter.”

 

“被告Draco Malfoy，于1996年加入食死徒效忠黑魔王，参与伤害麻瓜，违反《国际魔法师联合会保密法》等多项内容，于1997年战后审判之中被证实非自愿加入获得赦免，当时的被告方证人为：Harry James Potter以及前霍格沃茨校长，前国际魔法师联合会主席，前威森加摩首席魔法师Albus Percival Wulfric Brian Dumbledore.现被告人Draco Malfoy在半个月前发生的傲罗任务中失踪，搭档Harry James Potter身受重伤并且记忆受损，威森加摩成员Edwin Mask提出指控，被告DracoMalfoy依旧在为Lord Voldemort效忠，而在此次事件中Malfoy先生很有可能身为参与者，对Harry JamesPotter进行了伤害并且在逃走之后准备更大的邪恶计划。”

 

“被告辩护人Harry James Potter，”Kingsley的声音依旧低沉的熟悉，Harry开心的在他眼里找到了温和的神情。

 

“你是否记得Draco Malfoy先生在失踪之前与你经历的事情？”

 

“并不，先生。”

 

“那么你是否愿意魔法部在此对你使用摄魂取念来挖掘事情的真相？”

 

“可以，先生。”

 

为了公正起见，Kingsley亲自拿起魔杖实施了咒语，Harry尽力撤消自己的大脑封闭术将自己的脑内对Kingsley完全敞开，然而—— 

“我并没有办法读取Potter先生的记忆，各位。”威森加摩席上传来了一阵阵的骚动，“它被删除的很彻底——这是一个黑魔法。”

 

摄魂取念之后的不适带来的汗水顺着Harry的发丝缓缓下滑，黑发的男孩看着自己昔日的战友感到了不好的预感——很快就被证实这并不是错觉。

 

“很遗憾，Potter先生，如果您无法提供具有价值性的证人证据，我们恐怕不得不将Malfoy先生作为战犯进行追捕。”

 

“可是白——Malfoy他不可能成为食死徒！”黑发的男孩看到这跟自己五年级似曾相识的经历产生了强大的抵触，他的声音夹杂着愤怒，这让椅子上的锁链不得不加紧了力道防止他从椅子上一跃而起。

 

“在没有合适的证据之下我也无能为力Harry.” Kingsley看着他，眼神透露一丝无奈。“我们只能等找到Malfoy先生再做定夺，放心，Harry，我会主持公道的。”

 

救世主懊恼的垂下了头，无论哪一次——只要扯到威森加摩就不是什么好事。

 

“所以Potter先生手头是否持有能够证明Draco Malfoy先生无罪的证据？”Kingsley的声音在审判室回响，Harry想到了那些照片，然而一但照片被用作证据，也就意味着他就无法再拿到——黑发的男孩的小小私心咆哮着，阻拦着他的决定。他就是一头具有强烈攻击性的野兽，把Harry的其他想法吞噬的干干净净。

 

“并没有，sir。”

 

 

照片从来没有中断过，然而却没有以前拍的好，Harry的意思是——它开始变得奇怪。过去的照片都是Draco身处一片风景中，拍照的人显然离他很远，他只能看到那一个淡金色的脑袋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最近开始变得杂乱起来，有时候只有被踩出了脚印的凹陷泥土，Harry盯着看了好久才看出凹坑之中几乎看不见颜色的白金发；有时候是他迷糊的侧脸——拍照的人好像手在颤抖，一张照片上的五六个人影迷糊的难以入眼——这么一张废片，却依旧冲洗出来，送到他的手中。

 

而他却找不出这是谁干的。

 

究竟是谁，一直跟在Draco的身后，一直拍着他的样子？情人？不像。同伴？不应该。那么到底是谁？他或者是她为什么会送给我？

 

Harry看着最新的照片，慢慢地摩挲着，然而当他拿开自己的手时，意外的看到了一片鲜红。

 

‘受伤了？不对，这个触感不是鲜血，这是——’救世主连忙掀开照片，背面白色的封地是有一个被刮糊了的M。他急急忙忙的掀开抽屉抱出一大堆乱七八糟的照片，把它们的背面一张张看了个遍，终于找出了11张背面含有红色物样的照片。 

W C T H C H M I A L I L

 

这是什么意思？

 

Hill？ML？寄件人的姓名？

 

听到房间门被推开的声音的救世主吓了一跳，他抬头看到Hermione看着他，有些抱歉的说了一句“Sorry”，黑发的男孩眼睛就像是被点亮了一样招呼着她过来。

 

“Mione快过来帮我看看这是什么意思！”

 

棕发的万事通小姐看着这些字母，她的头脑真的非常聪明——仅仅只用了Harry洗了把脸的时间。

 

“这些照片是Malfoy的？”Harry一点也不惊讶Hermione看到了反面。

 

“是啊。”

 

“这些是谁寄给你的，Harry？”

 

“我并不知道……嘿Mione那些字母到底是什么意思，是这个寄件人的姓名吗？”

 

“并不，Harry，我恐怕Malfoy正处在麻烦之中。”Hermione的表情有些奇怪的指着那些已经拼成了正确顺序的纸片，Harry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入目的是三个单词。

 

WILL  CATCH  HIM

 

“将要抓住他……是谁……等等Mione！”黑发的男孩一把从自己的枕头下面抽出了第一张用相框裱起来的照片，他七手八脚的忙着拆相框，直到万事通小姐翻了一个白眼给了相框一个魔咒让他解脱。

 

雪白的背面有一条红色的，长长的竖线。

 

I  WILL  CATCH  HIM

 

“所以这是Lord  Voldemort回来复仇了吗。”长久的沉默，Harry咽了咽自己干涩的嗓子，率先开了口。

 

“并不Harry，我想她是一位女士。”

 

“为什么？”

 

“这是口红。”

 

 

照片依旧在不断送来，每次Harry都有仔细检查照片的背部，然而却再也没有了红色的口红。他把照片的事情上报了Kingsley，却依旧无法停止魔法部目前对于Malfoy的追捕。

 

“这也很有可能是对方的迷惑，Harry。”他记得Kingsley是这么对他说的。

 

Draco看起来似乎是在周游世界，每次Harry看到他在相框里面的身影都能感受到那扑面而来的异国文化的气息。

 

然而每当他到达那个地方时，新的照片已经邮来，告诉他那个人已经换了地方。

 

最近的照片越来越少了，而且拍摄的距离也越来越近，Harry每次看到照片上不会动的Draco心都快揪成了一团。

 

‘他就要被抓到了。’他不断地告诉着自己，同时更加急迫的追寻着Draco的踪迹，然而对方就好像是故意在跟他玩闹，也越发频繁的转移着自己的地点。

 

最后一站是丹麦，他看到Draco身穿着黑色西装站在Andersen的雕像旁边。格格不入却又无法否认他致命的吸引力。那天下着小雨，密集的雨丝打了Harry满头满脸，然而这种程度的小雨并不会让人湿透。他还记得街对面被推过的棉花糖，小孩子手中拿的巧克力，自己穿着深棕色的大衣，还有那个来搭讪的涂着大红口红的女子。

因为第二天，就再也没有了照片，只有一张透着血腥的白色布条被那只猫头鹰送到了救世主的身边。

I WILL KILL HIM

那只淋了个湿透的猫头鹰倒在他的桌上，停止了呼吸

 

====白子====

 

 

“Draco危在旦夕了！”Harry脑中茫茫一片空白，只剩下了这句话，猫头鹰看来是不会再送来任何照片了，那么眼下最主要的就是找到Draco的所在地……

 

很快他又颓然地放松了自己捏紧的拳头，在麻瓜世界里找一个人犹如大海捞针，更何况Draco的足迹几乎是遍布全球。

 

“其实也许，如果这样能让你好受一点，我是说……他真是间谍也说不定。”Ron在原地踯躅了半天，低着头抬眼看着Harry的表情变化，“他一失踪……”

 

“闭嘴。”Hermione迅速打断了Ron的话，她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们那些愚蠢的猜测并不会令Harry找到解决方法。”

 

然而Harry却无心管顾两位好友的争执。Draco如此频繁地移形幻影，身上不知带着多重的伤，即使实战经验丰富也肯定很虚弱，不一定能察觉到有人在跟踪。

 

想到从小被父母捧在手心的大少爷，拖着一身的伤，在异国他乡流亡，Harry心里也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之前每次行动的部署，只有出动的组员知道。为什么总是被那方面提前知晓，鬼知道我们扑了多少回空？”Ron挺直了自己的身体，咄咄逼人地说，“Malfoy一失踪我们的情报系统就再没泄露过，你让我怎么相信？那个邪恶的Slytherin……”

 

“我们过去也曾浪费了七年的时间这样偏见地看过一个人，”Harry轻声道，“然而现在大多数旳人也不过是在重蹈覆辙罢了……没有到最后的时刻，他们是永远不会放弃自己的偏见。即使他现在正全世界逃亡，回不了英国……”

 

“收收你那些可怕的想法，在没知道真相之前……”Hermione扯着Ron的袖子，低声埋怨道，“总之我们先帮助Harry！”

 

但是红发的年轻男子似乎并不同意这样的方法，他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装作若无其事道：“恕不奉陪。”然后拿起沙发上的大衣，踏着脏兮兮的皮鞋走到房间门口，他假装给自己的鞋面一个“清理一新”，然后悄悄看房间内两个好朋友的神色，见他们一个低头沉思一个只知道瞪着自己，便重重地关上了门。

 

“那就跟着那个白毛满世界转吧！”仿佛不甘心的，他在门口低吼了一句。

 

满世界……不，他并没有满世界。

 

Harry迅速地把桌子上零零散散的书本和笔筒全部推倒地上去，在空无一物的桌面上变出了一张世界地图。闻声而来的Hermione呆呆看着Harry的动作，立刻反应过来，将地上的纸张堆叠起来，并把寄来的照片漂浮在地图上方。

 

“会不会是连起来是一个图形？”Hermione将这些地点都在地图上做上标记，并按照顺序用荧光线连起来。

“No.”看到不规则的图形Harry立刻否认了这样的看法。

 

此时已经是凌晨七点，距离上次寄来照片已经过了整整十二个小时，太阳悄悄地透过遮光布之间的缝隙照进房间，Harry和他的朋友认真地观察着地图和地图上方漂浮的各色照片。

 

“Colombia、America……Uganda……Nigeria, and Denmark？”Hermione念着这些国家的名字，用显形杖法写出他们各自的全称，然后双手轻轻交叉挥动。

 

刚刚写好的所有名字都成粉末状散开了，然而每个首字母却合成在了一起。

 

Harry怔怔地看着眼前的话，猛地将手掌拍到了桌上。

 

“Careful Around.”

 

“Voldemort拼字游戏？”Hermione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确定的颤抖。

 

Harry将手收了回来，桌上的地图和空中漂浮着的单词瞬间碎成碎片，然后消失在空气中，“Hermione, 麻烦你把Ron叫回来吧。”

 

“我们之中，果然有内鬼。”

 

====捅====

 

 

Ron愤愤地踹着躺在地上已经变了形的易拉罐，他料想这种听令哐啷的声音可以分散他的注意力——好吧，但是没有。他把手从口袋里拿出后用力抓了抓头发，思考着该怎么解决Malfoy的事，他不想搞砸和朋友的关系，他想过帮忙，可是见鬼的！他没办法停止自己讨厌那个淡金色头发的人。

    “噢，好极了。”他干巴巴地对自己说，转过身将地上的易拉罐捡起。

    火红色的影子如同一层层的火焰一般倒映在铝制的表面上，因为罐身原本凹凸不平的关系让那个影子更加变得骇人。随着燃烧的火红色一起而来的是股股仿佛要把身体烧成焦炭的热度——比沙漠中的热浪更加令人痛不欲生。他听到了一声刺耳的尖叫，然后沉寂紧跟着前者的尾音来到他身边，那抹红仍然在黑暗中跳动，现在它正跟随着四周响起的“滴答”声诡异地摇摆着。

    红色头发的青年使劲摇了摇头再次看了看易拉罐的表面——什么也没有。

    幻觉？

    或者是被加于了幻觉？

   Ron直起身子环视身边，他现在正处在市中心，红色的事物到处都可见，譬如说电话亭，又譬如说不列颠国旗上的红色。

    “嘿！当心点！”拖长了音节的喇叭声吓了他一跳，司机显然不怎么友善，即使今天的天气看起来还不错。

    “抱歉——”

    他眯起眼，就在刚才，对面橱窗上的暗红色窗帘进了他的眼睛。玻璃看上去被认真的擦拭过——很干净，但是这不只是重点。他皱起眉头奇怪地打量着玻璃上的倒映，让他费解的是，那扇窗户面前根本就没有站着人。

   Ron泄气般地在街边的长凳上坐下，他歪着头心不在焉地思考着，他不是一个爱思考的人，但是总比呆坐着发呆要好。

    “梅林啊，我就快被心事烦死了，所以，什么都好，”他干巴巴地自言自语着，“给我点事做吧——”

   ——等等。

    他瞪大了眼睛，眼神汇聚在某一处，身体微微离开凳子的同时将脑袋侧得更偏了。

    弥漫在伦敦的凉风此刻却无法让他的内心完全平静，不光光是因为心事，更大一部分原因是他看出了那面玻璃上的景象。

   Draco Malfoy。

    倒过来的——倒着映在玻璃上的。

    他正坐在一张矮小的桌子前写着什么，看起来像是日记本，或者是信纸什么的。不管是什么，他现在彻底无法平静：“梅林的胡子啊——”红头发的人猛然站起转身，却意外地撞在了另一个人身上。

   “Hermione？”

   “Ron？感谢梅林，找到你了。快跟我回去，看看我们发现了什么——”

   “——Malfoy，我是说Hermione，我看见他了。”他的声音有些结结巴巴，显然还没能消化刚才看到的一切。

   “Malfoy？”女人挑起了一边的眉毛，试问着，“Lucius？”

    “不不，不，”他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嘴唇，“白鼬。”

    “认真的？”Hermione伸出双手捏了捏他的肩膀试图让他冷静下来，“Ron，你脸色看起来不怎么好。”她转而摸了摸他有些发烫的脸。

    “我很好，只是需要点休息。Hermione，”他拉过她的手示意她看向那面玻璃，“你知道什么反射魔咒，或者其他什么相似的吗？”

    “我想，”她顿了顿，难以置信地打量着玻璃上的Draco，“我们需要跟Harry谈谈，非常需要。”

    “完全赞同。”

 

    “反射——或者说远距离倒映，这是一种类似用于通信的魔咒，从古希腊流传下来的，在现在这个时代几乎没有人会用这个，除非，”她顿了顿，拒绝回答红发男人询问她关于“古希腊”的问题，转而继续读着书上的内容，“除非在特殊情况。”

    “特殊情况？”Harry问她。

    “仔细想想，Harry，”Hermione再次整理了一下桌上的照片，“怎样的一个现代人会在特殊情况下用这个魔咒？特殊情况，Harry，特殊情况。”她重复着。

    “没有魔杖？”

    “事实上，这个魔咒在后期不需要魔杖，施咒者需要在用它之前就把一切都准备好，也就是说——”

   “——也就是说，Malfoy很有可能在一个月或者更早之前就为了某一天的突发情况施下了咒语。”Ron接过Hermione的话。

   “Ron，”她不赞同地看了他一眼，回以她的是一个抱歉般的耸肩动作，她接着说，“他说的没错。但这不是唯一一个特殊情况。假如一个人——我只是说假如——他没有办法移动他的四肢，没有办法开口说话，只有思想依旧活跃着。”

   Harry慢慢瞪大了眼睛，不想承认般地摇了摇头。

    “你必须接受这个假设。魔咒可以通过脑海中的思绪启动，只要他面前有扇窗户或者玻璃，他可以让另一端的玻璃上呈现出一些信息，即便可能是虚假的信息。Harry，他可能还活着。”

    他安静了好久，周围是让人不舒服的不协调的气氛。他翡翠绿色的双眸中方法泛起了层层海浪，波涛汹涌的同时毫无规律地翻滚，就如同他的主人内心那般因为拿不定主意而纠结。半晌，才缓缓开口：“我想，我愿意相信这种可能。”

   Hermione深吸了口气，刚要说话却被重物拍打在窗户上的声响所打断，窗外赫然是一只白色的猫头鹰。

    房间里的三人对视了一下后，Harry像是触了电一般地从椅子上跳起来打开窗让那抹白色飞进来，他看到它的嘴里叼着一个皱巴巴的信封。

    而此时，距离上一次信件寄来已足足过了十九个小时。

    “你们觉得是什么？”

    “打开看看，Harry。”Ron躺在沙发上，他现在非常确认他被一个不知道是谁的人施了幻觉方面的咒，好在不是“灵魂出窍”，同时也坏在不是“灵魂出窍”，他不知道一个不知名的魔咒会带来怎样的后果，更可怕的是它也许是黑魔法。

   Harry用有些颤抖的手指轻轻挑开粘合处，他看到了“阔别已久”的照片——至少能够确保Draco还在这个世界的某一处。他小心翼翼地翻看着手上的四个照片，全都是拍糊的，看得出照相的人在奔跑，Harry隐约看到照片上那个淡金色头发的人的身影带着一片片的红色，如同针尖一般不停地扎着他的胸口。

    “我看不出他在哪，Mione，”他把照片递给褐色头发的女人，“但是我知道如果再不快点，就真的来不及了。”他伸出手示意她看照片的背面——“SOON”。

    “毋庸置疑。”Hermione有些头疼地把新寄来的四张照片扔在桌上，那只白色的猫头鹰仿佛受到了惊吓一般跳上了地图，占了些泥土的爪子印在了图纸上。

    “嘿，小家伙别站上去，那——”她突然停下，想起什么似的拼命地在翻找些什么，她再次拿起照片仔细地辨认着有些熟悉的景色。

    “怎么了Mione？”黑发的人忍不住发问。

    她拿起记录的纸端详了一番后叫道：“我想我可能去过这个地方——Harry！你看到这次寄来的四张照片了？Malfoy的身上看起来有很多伤口，他本应该在十九个小时前就放弃的，想想为什么他坚持到现在？”

    “我不知道，也许，也许他还有重要的事要做？”

    “我是说，如果他所有的行踪都想告诉我们最后他去哪的话？”她把纸递给他，“还记得吗？‘Careful around’？它有13个字母，想到什么了吗？《最后的晚餐》，图上一共13个人。犹大，是的那个背叛了他的主的犹大，这正好也是我们内部出了个叛徒的另一种表达不是吗？另外，他和主的最后一次逾越节聚会在耶路撒冷。”她指了指刚才猫头鹰脚爪留下痕迹的地方不可否置：“没错，它给了我一点思路。如果Malfoy在耶路撒冷，他唯一到现在还未被抓到的理由——很大一部分是因为他在哭墙边的圣殿中。”

    “Hermione，”Harry喃喃道，“尽管不能确定，但是，你真是个天才——”

    “现在就出发？”她笑。

    “现在，”Harry拿起桌上的一些纸，转身叫躺在沙发上的人“Ron——”

     红色头发的青年紧紧闭着眼躺在米黄色的沙发上一动不动，除了微微颤动的睫毛和微弱的气息外几乎再没生命特征。

    “梅林啊，Ron？！”

 

=====二二====

 

 

 

 

    姜红色的头发无力地贴合在他的脸上。

    他看上去快死了。

    “Ron！Ron！梅林的胡子啊——Ron！”Harry叫道，摇晃着那位倒在沙发上的朋友。Ron并没有反应，但眉头紧皱着。Harry望向Hermione，她惊恐地睁大了眼，但嘴唇仍颤抖地挤出了一个词：“圣芒戈。”

 

    “Weasley先生的情况很特殊，我们只能知道他被施了一个不知名的恶咒，不过现在Weasley先生已经脱离了危险，但仍处昏迷状态，Potter先生和Granger小姐是继续留在这守候病人呢，还是待Weasley先生苏醒后再来？我们会准时通知你们的。”身着白袍的治疗师说着，等待着他们的回答。

    “我们留——”“请准时通知我们，谢谢。”棕发的女巫打断了Harry的话。

    治疗师点点头，走开了。

    “Hermione？”Harry将女巫的名字变为了一个问句。

    “我们先帮助你找回Draco。”Hermione疲倦地笑了笑，“Ron会没事的。”

    黑发男人抿起嘴唇，点了点头，抓住Hermione的手，等待幻影移形熟悉的晕眩感降临。

 

    黑暗，无尽的黑暗。

    晕眩感一如既往地袭来。

    Harry勉强站稳了脚步，眼前的建筑物在旋转着，但仍掩盖不了它的雄伟。这就是圣殿，而庭中那一段不长不短的护城墙，便是哭墙。

    此时夕阳已颓，天空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红色。如血一般。

    Harry深吸一口气，拉着Hermione朝前走去。被称为宗教圣地的和平之城，在即将天黑的情况下，人出奇的少。但走近哭墙，仍能听到几声嘤嘤的哭声。

    啊，悲伤的犹太人正在哭诉自己悲惨的命运。

    他跑向哭墙，绕着城墙跑了一圈，却连个金发的人都找不到。

    “嘿，Harry，过来。”万事通小姐轻声唤道，看上去并不想打扰到身边哭泣的信徒。

    “有什么新发现吗？”他问道，急匆匆地跑来。

    Hermione正蹲着身子，手指指向她跟前的一个破破烂烂的铁皮盒子。

    Harry凑近了点，仔细打量起那个盒子来。没什么特别的——如果不注意盒子上两道鲜艳的划痕的话。又是口红。两条似血的红色印记张狂地画在盒子之上，它们交叉着，形成了一个血色的“X”。

    他们俩对视了一眼。

    Harry打开了盒子——照片，依然是照片。

    “Lumos.”Hermione低语，魔杖亮了起来，照片上的影像一目了然。

    六张照片散落在地上。

    第一张便是Draco，他倒在地上，眼睛紧闭着，身上全是伤。

    第二张是一张对焦不清的房间，屋内的饰品看似华贵，却不能仔细看清。

    第三张是全黑的，什么也没有的废片。

    第四张红成一片，扭曲的样子像是一条条的伤口，或许是Draco身上的伤。

    第五张是惨淡的金色，拍得异常清楚。丝绸一般的铂金发丝染上了污垢。

    第六张是一幢建筑物，仍是拍糊的，建筑物是白色的，看上去高大宏伟。

    Harry和Hermione都吸了口凉气。Draco紧闭的眼睛，浓重的眼圈，苍白的皮肤，还有那满身的伤口，都无一不在向他们宣告着Draco已经死去的事实。Harry闭上了眼睛，沉默不语。

    “Harry…我认为Draco还没死……”Hermione喃喃道。

 

    “我们今天早些时候收到了Draco的照片，他们离开耶路撒冷时应该就在不久之前，那个人不会那么快的杀了Draco。更何况Ron还看到了Draco投射出来的幻象不是吗。”Hermione理着自己的乱发，断断续续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Harry点点头，顺手将那些照片翻了个面。

    “哦梅林啊，Hermione……”

    照片背面仍有着红色的字。

    D I S U N F .

    半分钟后，Hermione念道：“Findus.”Harry微微松了口气，但也仅此而已。

“Draco还没死，我能肯定。现在我们要做的是找到他们。”Hermione脸上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好的，mione…可是你看……这次不是口红了。”Harry盯着照片。

    红色的字没有了以往油腻的光泽，反而呈现给人一种红中带黑的颜色。

    血。

 

    “Hermione！你看这是不是有些眼熟！”Harry大叫道，朝对方扔过一张照片。

    白色的城堡式建筑物。

    Hermione咬住了嘴唇，她迟疑地吐出一个词：“Malfoy庄园？”Harry点了点头。“可是……”她捏起那张Draco倒在地上的照片，“Malfoy庄园没有这种黑乎乎的房间……”她顿住了，棕色的眼睛微微睁大。Harry看着她。

    “地牢。”也不知是谁先开口说出了这个词。

 

    “Malfoy夫妇为了处理些家产问题去了巴黎，庄园里没人，Draco很有可能就在那儿。”Harry絮絮叨叨地说道，眼里满是无奈，“我们可以出发了吗？”Hermione抽出魔杖表示同意。

    又是那令人作呕的晕眩感。

    他将要找到Draco了。Harry的嘴唇卷起了一个小小的微笑。

    当周围的物体停止旋转时，他看到了庄园。

    白色的庄园静立在那，就像他每次来时看到的那样，只不过白孔雀常待的地方早已空了。

    Harry朝地牢冲去，没顾上Hermione在身后问他需不需要联系傲罗。“Carefularound，Hermione.”他嘀咕道，在即将到达地牢时放缓了脚步。他看清了——有一个金发的男人倒在那。

    “啊呀，看看谁来了？等候您多时了，至高无上的救世主先生。”一个沙哑的声音就这样在Harry身后响起。他举起了魔杖，猛地扭头，Hermione也作出了同样的动作。

这是一个黑衣男人。他的头发是鸦黑色的，凌乱地散落在额前。他戴着面具，看不清脸。脚上穿着一双尖头黑皮鞋，看起来像女式的，皮鞋擦得光亮。他张开双臂，仿佛候客多时的主人一般。

    “为了你甜蜜的食死徒Draco Malfoy来到这里很辛苦吧？”他干笑道，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他到底在说什么。

    Harry将魔杖朝上指了些，直指眼前男人的咽喉：“你是谁。”

    “我吗？”男人笑着，伸出手来欲摘掉自己的面具。

    面具被摘下了。

    那个男人急切的舔了舔鲜红的嘴唇，习惯性的。

    Barty Courch Jr.

 

=====渣====

 

 “Expelliarmus!”Harry抖了抖魔杖，一道红光射向他。男人挥手，用魔杖避开了他的攻击，那是一根Harry无比熟悉的魔杖，它因为拒绝回击而发出“嗖嗖”的响声。

“眼熟吗？”Barty举起手中的木棍，轻巧地挥舞了两下，“我必须称赞一下它的忠诚，这根出色的魔杖一直拒绝朝它的主人发射恶咒，我不得不用别的方式完成了对小Malfoy的惩罚。”他满意地眯起双眼，用鞋尖踢了踢脚下男巫满是伤痕的身体，Draco发出细小的呻吟，他的金发早已染上污秽，无力地散落在地上。

“它本该这么做。”Barty歪了歪头，似乎在回忆如此遥远的事情，“但我有一些意想不到的帮助……Potter，”他笑了起来，看了一眼Harry身后的女巫。Barty Crouch的舌尖扫过齿列，他嘶声说道：“说起来我应该感谢你，泥巴种。”

“砰”地一声，空气中的爆破声打断了Harry的咆哮，他凭直觉侧身一滚，刚才站着地板被炸出了一个坑。

“准备遗言了吗Potter，Avada Kdavra——”他举起魔杖，一道邪恶的绿光从杖尖发出，以不可阻挡的速度逼向它的目标。

“Stupefy！”Hermione的咒语击飞了Barty，他仰面倒下，咒语射向天花板，粉尘弥漫在空中，遮住所有人的视线。Harry不得不捂住口鼻，他摸索着扶住一面墙，在心中默念飞来咒，试图召唤他的魔杖。

BartyCrouch隔开了他与Hermione，衣冠不整的男人面对他，手中高举魔杖。

他朝Harry发射了一个禁锢咒，但咒语在半空中调转了方向。

“Nice catch，Potter。”Draco Malfoy毫无诚意地赞扬道，他正挥舞着Harry的魔杖，将Barty Crouch抛向空中，于无形中招来的锁链将男人束缚在地牢中央。

“你看起来……完好无损。”Harry瞥了他一眼，迟疑地给出了评论。

“什么？”

Harry迷茫地看着Draco，金发男人似乎不愿过多解释，他挑起杖尖，让Barty在空中倒挂。“Granger，你还活着吗？”他高声叫道，换来远处Hermione一声回应。

“现在，Barty Crouch Jr，你涉嫌逃脱Azkaban、伤害傲罗和反抗追捕等多项罪名，根据《傲罗法》我有权强制逮捕你，朝威森加摩辩解去吧。”Harry一抖魔杖，银色的缎带从尖端冒出，晃晃悠悠向倒挂的男人飘去。

Harry抿起双唇，注视着空中微微发光的茧：“如果你说出你同伙的名字，我也许可以——”

一个尖细的声音忽然凭空响起，右臂突如其来的痛楚让Harry一瞬间空白，紧接着一个身影扑倒了他，两人在地上滚做一团，他感觉自己陷入一个冰冷的怀抱。

BartyCrouch从空中坠落，但他毫发无伤。散发着银光的缎带早就化为虚无，他敏捷地冲向地牢中央，捡走了Harry掉落的魔杖。

“我击中他了！Barty Crouch的同伙！”Hermione尖叫道，但当她看清自己袭击的对象时，彷佛有人掐住了她的脖子，被背叛的绝望和失落让她忍不住发出一声呜咽。

BartyCrouch高声大笑着，他挥舞着Harry的魔杖，火星四溅。他轻蔑地看向Hermione，嗤笑她的愚蠢：“是你的自大和无知让我逃离了地狱，泥巴种。谢谢你让我复仇成功。”他随手抓住闪闪的枕套，把家养小精灵像破布一样丢在自己的面前。

这一切有了解释。战争结束后Harry找到了在Hogwarts的厨房里醉生梦死的闪闪，按照多比的遗愿承诺为可怜的无主家养小精灵找一个新家，心软的陋居一家在Hermione的劝说下收留了她，而Harry甚至给了Ron一笔钱当作闪闪的工资。

怒火席卷了他的神经，Harry强迫自己站起来，他大吼道：“这就是你对我们的回报，闪闪？窃听和背叛？”

“你甚至攻击了巫师，闪闪。”Hermione哽咽地说道，“你伤害了多比的朋友，你打伤了Harry。”

“不——”Hermione大喊道，她看见闪闪瑟缩着身体，因为主人的命令而颤抖。“你不能这样对待闪闪，你看不到她快要崩溃了吗？！”男人充耳不闻，他一脚踢开闪闪，大步朝Draco和Harry走去。

闪闪哭着向Harry伸出食指，魔法从她的指尖涌出，Draco的咒语挡住了她。“立刻停手，家养小精灵。”他厉声斥责道，“你知道这么做的后果。”

“放下我，Malfoy。”Harry挣扎着说道，“让我去说服闪闪。”

闪闪的一道咒语击中了Draco，他向后仰去，胸前被深深撕裂出一道伤口，鲜血直流。Harry从他怀中摔落，他趴在地上，闪闪离他只有几尺之遥。

Barty的障碍咒阻挡了Hermione，他趁机转身对准了Harry。

“Harry——”Draco大吼道，他撕心裂肺的吼声回荡在空中。

Harry的鼻腔里充满了灰尘，每一次咳嗽都在撕裂他的呼吸道，他伸手挥开眼前的尘雾，想要找到闪闪。

一个瘦小的身体挡在他的面前。

血迹蔓延开来，打湿了她脏兮兮的茶壶套。

闪闪眼眶里的泪水终于落了下来。

 

=======Ara======

 

Draco Malfoy从一片混沌中醒来。

刺鼻的药水味不断干扰着他的思绪，他瞪着天花板，用了整整一分钟才确定自己现在正躺在圣芒戈医院的病房里。他尝试着挪动了一下自己的四肢，很好，它们都在该在的位置上。他稍稍放下了心，借着惨白的月光打量了一下四周-----一个双人病房，一张空荡荡的病床，凌乱的被子似乎显示着那张床的主人刚刚离开没有多久。

Draco皱起眉，硬生生把自己从床上撑起来，伤口传来的钝痛让他倒吸了一口冷气。他从旁边的柜子里摸出了自己的魔杖，长时间的逃亡让他变得异常敏感，多一个喜欢大半夜到处乱逛的陌生病友听起来可不像什么安全的事。

“Lumos（荧光闪烁）”他低声念了句咒语，魔杖顶尖散发出来的银光让他微微安心了一点。他把魔杖往那张病床的方向挪了挪，借着微光轻轻念出了这张病床主人的名字：“....Harry James Potter.”

他的头剧烈地痛了起来，记忆一点一点慢慢回到了他的大脑里，他蹲在地上喘着粗气，脑子里翻来覆去只有一个念头：“计划成功了。他们都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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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已经记不清大概是多久以前开始准备这个计划了。

应该是在一个积雪消融的春天，已经在傲罗部工作的他收到了一封信。非常奇怪的信，没有署名，连收件人的名字都是用报纸上剪下来的字母拼凑出来的，这封信没有任何内容，只夹着两张用鲜红口红打着叉的模糊照片-----Draco一眼就认出这是正在庄园里休憩的Malfoy夫妇。

开始他以为这是什么无聊的恶作剧，毕竟作为一个‘前’食死徒堂而皇之的出现在傲罗部的事实总会招致一些人的不满，但后来事情似乎开始变得越来越严重了。

每天他都会准时收到一封信，一开始只是照片，后来在照片背后开始慢慢有了无意义的字母，直到第十三天，似乎是信的主人意识到了他爱答不理的态度，所以在照片的角落里用猩红色的墨水写了一排不起眼的小字-------

“Toujours pur”（纯血永恒）

这是Black家族的祖训，母亲曾告诉过他这句话在Dark Lord当权时期曾经被非常广泛的运用于食死徒间的书信交流中，光明方对此知之甚少，所以写这信的人如果不是他的什么远房亲戚突然跑出来和他开玩笑，就是一个残余的食死徒对他的警告了。

Draco几乎是翻箱倒柜的把那人寄来的十几张照片找出来摊在桌子上，暗红的字母排列成了一个他非常熟悉的地名：“Leaky Cauldron”（破釜酒吧）

一阵天翻地覆的眩晕后，刚刚从幻影移形里恢复过来的DracoMalfoy喘着气，怒视着眼前的‘老朋友’---Barty Crouch J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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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我不管你是怎么逃出来的，离我的家人远一点。”此时的破釜酒吧喧闹异常，没有任何人注意到角落这边起的小小争执。

“Wow，放轻松点，小Draco，”Barty戴着一顶蕾丝边的女士礼帽，正忙着给自己的嘴上抹口红，“别用这种眼神看我，特殊时期，你总得牺牲点什么才不会被发现。”

“疯子。”Draco厌恶的看了他一眼，起身准备离开。

“噢，现在我们的Draco小宝贝要回家了吗？这么久不到家妈妈该着急了吧？替我跟Malfoy夫人问个好，她泡的下午茶很好喝。”Barty不紧不慢地把口红收进袋子里，对着Draco的背影说道。Draco的脚步踉跄了一下，他回过头，用难以置信的目光看着Barty Crouch Jr.

“没错，你妈妈还以为我是她失散多年的发小呢，”Barty Crouch用一种非常尖细的声音笑了起来，“得多亏了那个叫什么来着，对了，夺魂咒的功劳。”

“你竟敢对我母亲施夺魂咒，”Draco嘶嘶的冲他低吼，“你这杂种，究竟想干什么。”

“很简单，如果想要你母亲平安的话，你只需要做一件事，”Barty收敛了笑意，环顾了一下四周，然后压低声音说出了最后几个单词，“帮我杀了Harry Pott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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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说，你今天遇到了Barty Crouch Jr.，他用你母亲威胁你，要杀了我？”HarryPotter的大半个身子还藏在隐身衣下边，远远看起来就只有一个乱糟糟的黑发脑袋漂浮在空中。

“对...我说你说话小点声！”Draco Malfoy对着周围施了几个静音咒，再三确认了房间里的窗帘已经拉好，然后他才敢放心开口，“我强烈怀疑他在监视我们家庄园...总之事情就是我刚才和你说的那样，我假装答应他想要套几个情报出来，但他什么都不肯告诉我，如果我被他发现有任何异常举动，第二天我就会看到我母亲的尸体。”

“Draco...这件事太...”Harry此时已经脱下了隐身衣，正在地毯上来回踱着步，“你刚才说他的计划是让你把我的下一次任务制造成‘意外事故’？我是说，他为什么会找你？我们甚至都不是一个组的！”

“这白痴，他还以为我恨透你了。”Draco不屑地嗤笑了一声，“况且像我这样身份‘特殊’的人在傲罗部里并不多。总之，这件事绝不能让太多人知道，我担心他在我们这边安插了眼线。不过...我确实有一个好主意...首先...你得想方设法把我弄到你的搭档名单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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计划赶不上变化。

Draco一直非常清楚的知道这一点。所以当他在那次任务中发现他和Harry都身负重伤没有办法按原计划抓到BartyCrouch Jr.的时候，他并没有感到非常意外。相反，如果在他经历了六年级那一系列事件后他还不明白Plan B的重要性的话，那他活该被骂饭桶。

至少他们的原计划成功了一半。Draco在仓皇逃离Crouch的追捕时恍惚的想着。

在他与Barty Crouch第一次会面后，他花了大概整整一个星期才说服这个人把他手下能调动的所有食死徒余党都带到翻倒巷去----这样Malfoy庄园就处于无人监视的状态，从而留给Malfoy夫妇逃走的机会。

然而这场战斗却比他想象的更难打了一点，食死徒余党太多，而傲罗的增援部队又比他预计的晚到了十分钟。在躲掉一个钻心剜骨又转眼被逼到了一个死角后，他第一次产生了这次可能真的撑不过去的想法。

“Well well，我还真是低估了我们小Malfoy先生的实力，”Barty甩着魔杖假笑着舔了一下嘴唇，就像是豺狼盯着自己垂死挣扎的猎物，“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调虎离山...是吧？想必Malfoy夫妇现在已经在逃往某个国家的路上了？”

Draco捂着流血不止的伤口半跪在地上说不出话。

“不过现在已经没必要了，看来你的计划出现了一点小小的失误，”Barty又往前逼近了一步，魔杖在他指尖挽了个花，“你的增援部队看来是不会到了，那么，我就先解决了你，再解决你那小情人。”

Crouch 冲他举起了魔杖，他太熟悉这个姿势了，所以在对方还没有来得及念出那句咒语时，他的身体已经下意识做出了反应。一阵天旋地转后，他发现自己正身处某个城市的街头，身边来来往往的人都讲着他听不懂的语言。片刻之后，他认出了这个地方----Colombia的首都Bogota。

他成功了。

伤口传来的剧痛让Draco几乎无法站立，他靠着墙努力把自己支撑起来，脑子里回荡着行动前几周Harry对他说的话。

 

“我曾经和Crouch相处过一年，他绝不是那种没脑子的食死徒，大庭广众之下杀人不是他的风格，所以如果这次我们的计划不成功，那他极有可能先杀了你再篡改我的记忆嫁祸给你，只要有了我的证词，那他以后就可以假冒你到处兴风作浪了。”

 

“为了防止这种情况的发生，我们必须有个Plan B...”

 

Draco捏着眉心慢慢蹲下, Plan B...Plan B...不出意外的话Crouch已经修改了Harry的记忆，再过几小时也许带着他头像的通缉令就会贴的满大街都是...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到目前为止的一切发展都在他们当初的预料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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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arry Potter重伤失忆，搭档Draco Malfoy神秘失踪”

Draco摊开报纸，有一只无论你在世界哪个角落都能准时给你送报纸的敬业猫头鹰当然是一件不错的事-----抛开他现在正在逃亡路上不能暴露行踪的事实来说。

“......据Harry Potter本人的说法，他对于事发当天情况的记忆非常混乱，但他坚称Draco Malfoy不是凶手。”

从现在的情况来看，显然Barty Crouch的记忆咒出现了什么问题，他没有被指认为凶手---这是好事---但Harry显然也失去了关于真正幕后黑手是谁的记忆，他不确定那个记忆咒到底对Harry的大脑造成了多大伤害，但是他们都还活着，活着就意味着Plan B还在继续运行。

Draco Malfoy在黑暗中挥了挥魔杖，一副世界地图漂浮在他眼前，他已经在Colombia呆了两天了，两天时间足够给一直跟在他身后鬼鬼祟祟的人留下一些照片了，是时候去到下一站了。

Draco闭上眼睛，在心里默念“America”，在眩晕感再一次翻天覆地席卷而来时，他脑海里闪过Harry的声音。

“...听着，一旦Crouch占了上风，他一定会第一时间就杀了你，这时你要做的就是在他下手之前幻影移形...”

“...幻影移形？”

“我知道这听起来很疯狂，不过如果我们的原计划失败了，我们想要扳回这局必须要做的就是保证你还活着，但是就算你活着，我的记忆有很大的可能性已经被他修改了，因此在这段时间你可能无法呆在英国，所以为了确保失忆的我依旧保持高度警觉，你得想办法给我传递一个消息---‘Careful Around’”

“好主意...但我们得想个办法保证我在不能直接联系你的情况下把这个谜语送到你手里。”

“我想他的最终目的是把我引到某个神不知鬼不觉的地方暗杀我，所以我认为他会故技重施---不断把带着谜语的失踪同伴照片送到我手上，从而把我引到那个地方然后干掉我。也许我们可以利用这一点...”

“Potter，不得不说，你的脑子比我想象中稍微要好一点。”

“谢谢夸奖，不过请别打岔，Malfoy！接下来是很关键的一点了，你得在保证不被他抓住的情况下在带有“CAREFUL AROUND”这些首字母国家的建筑物下面留下你的照片...”

“老实说，Potter，你真的不是在公报私仇？”

“少抱怨，多做事，Malfoy，你才是那个最开始提议要合作的人...总之长话短说，在做完这些后，我们要拿下最后的主动权，把线索引向一个我们所熟悉的地方，然后我们就可以...”

“...反将一军。我知道。只要你从记忆咒下幸存的大脑能成功破解出这些密码。”

 

.-.

现实永远比想象中残酷。

当Draco Malfoy千辛万苦把Barty Crouch Jr.引到了Malfoy庄园，却发现Potter破译密码的速度比他想象中慢了那么一两天时，他的内心还是有些许悲凉的。

然而这远远不是最糟糕的情况，最糟糕的情况是，他被那狗杂种折磨的遍体鳞伤丢在他家地牢里，别说是等Potter赶到然后和他里应外合了，就算是挪动一个手指头对于他现在的身体状态来说也是不可能的任务。

简单的说，就是他快死了。

地牢里滴滴答答的水声是这几天他听到的唯一一个声音-----直到Weasel的声音突然在他脑子里炸开。

“Bloody Hell，我这是在哪？”

Merlin，难道我连临死都不能逃避这种悲惨的幻觉吗，Draco Malfoy绝望地闭上眼睛，然后发现这并不是幻觉。

他确实在某种意义上和Weasel实现了隔空交流。

然后他想起来了，几个月前莫名遗失的那个易拉罐居然在这种时候起了作用。Draco集中精神，让自己的思绪沉得更深了一点，过了大概半分钟的时间，他再次睁开眼，不出意外，那只红毛鼬鼠的声音变得更清晰了一点。

时隔那么久终于听到了熟人的声音，他居然有一种鼻酸的冲动----虽然对方是他最嫌弃的人之一。

“Weasley，别和个巨怪一样大呼小叫了！”

“Malfoy！？你必须给我个解释。”

“你是不是捡了个易拉罐，然后看到了我的倒影？”

“是...但是...”

“感谢Merlin，虽然我不知道你是从哪拿到这个东西的，但是事情好办的多了，告诉我，Harry和那个小泥巴...Granger解出了那个密码吗？”

“虽然我很想说‘是’，但是感谢你那破罐子的功劳我现在一动都不能动，所以我的答案是‘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是他们确实急匆匆的去了某个地方’。”

Draco叹了口气，假如他现在能动弹的话他一定会揪着Weasel的领子敲开他的脑子，然而他不能，所以他只有耐着性子慢慢和他解释发生的事情---

“简单的来说，你捡到的那个易拉罐应该是我前段时间丢失的一个实验品...我知道你们对炼金术和黑魔法有很大的偏见所以闭上嘴听我讲完。它是用来危急时刻向外界求救的‘媒介’，你懂我的意思吗，假如我陷入了危险无法自由行动，那这个罐子可以实现我和罐子持有者的思想交流，比如利用‘反射’传递图像信息，或者像现在这样和你进行‘隔空对话’...不过这些都只是为了最终的‘生命交换’而做的准备。”

“呃...生命交换？”

“...算了，我也不指望你那巨怪一样的大脑会理解这种艰深的古代魔咒。听着，在这次交流结束后你会慢慢苏醒过来，然后你必须出门给我抓几只兔子，或者松鼠猫头鹰...随便什么活着的东西就好，我的办公室中间抽屉里有一个本子记载着这个咒语的实施方法---就是我在反射图像中写的那本---你照着上面的方法去做。”

“你是让我谋杀几只兔子来拯救你的意思吗？”

“For Merlin's Sake！不是谋杀！在这之后它们会醒过来！我只是暂时‘借’一下他们的生命！快点，Weasley，时间不多了！”

“用我的吧。”

“别浪费时....等等你再说一遍？”

“我说，用我的吧。虽然我不知道你和Harry在搞什么，但是很显然他信任你。如果接下来会有什么恶战的话，我也希望我能在他身边，不管是以什么样的方式。”

“...你知道我不会对一个Weasley说谢谢。”

“不客气，白鼬。”

.-.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进圣芒戈时，Draco才意识到他已经在房间里发了一个晚上的呆。

距离他苏醒以来已经过了一个星期，他的身体在慢慢好转，Harry也不再半夜做噩梦了---治疗师说那些噩梦大概是Crouch失败的记忆咒所留下的后遗症。Crouch又一次逃脱了傲罗的追捕...但这不是最糟的事情...

突然打开的病房大门打断了他的思绪。

“Hermione！你去看过他了吗？他现在怎么样？”

是Harry在说话，他大概以为Draco还在睡觉，所以刻意压低了声音。

“Eh...还不错。”

Draco并没有从Granger的语气里听到半点‘不错’的意思。

“那...他有没有...你知道...苏醒的迹象？”

Harry的声音似乎有些犹疑不定，然后Draco听到了Granger的叹息。

“按照Malfoy的说法，在生命交换咒的时限结束以后Ron就会醒过来...但是治疗师说他们从Ron身上检测到的咒语非常复杂...”

“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这件事情还远没有结束，Harry。”

 

=====迪奥=====

 

 

 

 

过重的水珠压弯了叶子顺着叶尖滑落下来，“啪嗒”一声砸进湿润的黑土里。厚重的雾蹭着Ron的脚踝，像是一副柔软的脚镣。

          Ron敢担保，他对自从睁开眼睛后看到的这个世界一无所知，他甚至可以用家里的大钟来发誓。

          他清楚记得自己昏迷前还在和Malfoy进行一个什么生命交换的魔法，而且听他的意思自己在交换结束后就会醒来了，那么谁来告诉他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Ron烦躁地揉了揉头发，压下心中的不安摸出了口袋中的魔杖。从事傲罗的经验让他冷静不少，抖抖手中的细木棍，喷射出一排金色的光辉聚拢在一起。

“Merlin's thong！”他看着魔杖显示的日期愕然。

然而Ron还没来得及放下魔杖，一阵剧痛就毫无征兆地席卷了他。他感觉自己的胃在可怕地翻搅，五脏六腑仿佛正被一只无形的手大力揉捏撕扯。这种感觉Ron太熟悉了，熟悉的让他几乎呕吐——是Crucio！

         剧痛仿佛没有止境，Ron摔在地上剧烈颤抖，魔杖掉在身后，冷汗顺着他红色的发丝流进他的眼睛。Ron艰难地维持着一丝意识，他只感到彻骨的寒冷，不是因为疼痛和雾，而是他感受不到任何一丝的魔力波动。

         这里没有施咒人。  

         像是经过一个漫长的世纪，折磨终于停止。Ron摊在地上大口大口喘气，身体软绵得毫无知觉。周围的雾似乎变冷了。

  “Merlin’sbeard这到底怎么回事？”Ron头疼欲裂，身体发出不满地叫嚣让他差点再次昏死过去。忽然传来一阵“嗒嗒”声，在迷雾中隐隐约约走出一个人，脸部在雾中模模糊糊看不真切，Ron连忙屏住呼吸，酸痛的手总算按在了腰后的魔杖上。一双女式尖头皮鞋出现在Ron眼前，停顿了一下便狠狠朝他肚子踢来。             Ron只能紧闭双眼，刚接受过酷刑的身体不允许他做出甚至本能的防卫。          也许是一分钟了，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袭来，Ron睁开眼却惊奇地发现那个人只是个影子！鞋尖抵住了自己的肚皮但毫无感觉。那个人影一边重复踢打的动作，一边狂妄地笑着，一些字眼被浓雾淡化传到Ron耳朵里——“小Malfoy.....哈......”           Ron一下子警觉起来，“这是谁？他对白鼬做了什么”可惜那个人影没有讲出更多的话，像来时一样又渐渐隐没在黑暗中。           这个世界似乎没有白天黑夜，Ron只能依靠魔法来查看时间。金光再次聚拢来的时候，显示的已经是Draco被救回来的第49小时。

 

Ron自从那天被未知的钻心剜骨咒洗刷后，各种莫名其妙的咒语像炮弹一样接二连三砸在身上，可怕的是钻心剜骨咒频繁的他已经麻木了。他没有一次像这样感谢傲罗部门的地狱训练，给他争取到极短但救命的呼吸时间。

“该死的……呃啊….”又是一波攻击，年轻的傲罗支撑着快要透支的身体，每次咒语发来的方向都杂乱无章，似乎像是凭空轰炸在他身上般。Ron的衣服被魔法扯烂，手臂上小腿上到处都是长条扭曲的伤口，满眼都是鲜红的血。

     一刻钟后魔法停止，四周又恢复寂静。Ron轻飘飘地倒在地上，像一片破烂的叶子。周围的雾厚的像一堵墙，暗暗翻滚着。

一个念头突然在Ron脑海中一闪而过，他艰难地扭过脑袋扫了眼自己伤痕累累的身体，眼睛亮了起来——他想起了曾经通过易拉罐与Draco的交流，那时候的Draco也是这样一副奄奄一息的样子，和现在的他真是太像了。

Ron努力挖掘着记忆。

“Merlin‘s briefs! 我连伤口的位置都和那只白鼬的一模一样！”

事实证明Ron的大脑在Hermione几年来不懈的“熏陶”下，也进步神速，他作出了一个自己也想说“shit”的猜想——Draco这个狗屁的生命交换魔法顺带把之前Crouch施加在他身上的各种伤害尽数转移到了Ron身上，让他也跟着白白遭了罪！

要是现在让Ron看见Draco，他毫不怀疑自己会让对方再次躺进圣芒戈。

不过不得不说Ron对那只白鼬升起一阵敬佩，这么巨大的痛苦那个看起来薄的像一张纸的男孩竟然全部挨了下来，还能一直坚持到Harry去救他。所以就算再来一次，Ron也不会后悔和他进行生命交换。

可现在的问题是，他要怎么样才能走出这个该死的满是雾的鬼地方？

 

 

 

[St.Mungo's Hospital]

 

“Potter.”Draco扳过坐在病房窗台上发呆的Harry，“well，虽然我永远都不会喜欢鼹….Weasley，但是我相信他不会有事。”

“嗯。”Harry无精打采地回应。

已经是第三天了，Weasley躺在病床上毫无苏醒的迹象。而Harry和Draco也被要求留在圣芒戈观察。

Draco从来没见过这么低落的救世主，就算是Sirius Black牺牲的时候他也没像现在这样看起来随时要从窗口跳下去——不带魔杖那种。Draco垂下眼睛，半晌，像是做了什么决定一样伸出手快速绕过前面黑发男孩的肩膀拉向自己。他内心没来由一阵慌张，心脏急速跳动氧气被飞快消耗他甚至感觉眼前发黑！而这样的结果就是让Harry的肩膀一下撞在自己胸膛上，他几乎能听见骨头撞击发出了“哐”的巨响，震得他脑壳生疼，竟然还该死地产生了耳鸣。

Harry的眼神迟滞了两秒，紧接着转过来钉在Draco脸上，竟然还带着难得的笑意。

他眯了眯翡翠般的眸子，窝在面前金发男孩的肩膀里假笑道：“啧啧，Malfoy你在紧张什么？”

 “闭嘴Potter！”Draco难得没有保持Malfoy们一贯让人厌恶的懒洋洋的腔调，罕见的蒙上一层恼羞成怒的意味。

Harry没有接话，只是出乎Draco意料地环过双手扣住他的背，病房里又变得静悄悄的。

良久Harry才闷闷地叹了一口气，抓皱了Draco穿的病服。

 

[unknownworld]

 

Ron发现雾气最近在变淡，这应该算是个好事。他扯了扯身上仅剩的布条，抬头却看见从远处倏地晃晃悠悠飘起一个小光点，Ron一阵骇然，猛地抓紧了魔杖。还没等他弄清楚，双脚就自己朝光点方向迈了过去。

“Stop！”Ron想大喊，可是突然像被施了Langlock，张嘴却没有声音。他只能绝望的看着自己中了Imperio般往前走，他悲哀的发现自己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权。

光点似乎一直都与Ron保持一定距离，他不知道走了多久才停下来。雾气几乎消散了，四周豁然开朗，露出了灰蓝的天空，有风徐徐吹来还带着点咸腥味，清爽的空气包裹住Ron疲劳的身躯，他忍不住满足地叹了口气。突然他回过神来，光点已经悄声无息地消失，但地上一个红色的东西引起了他的注意。他步上前，脚下像是海边沙滩细软的触感。他加快了脚步，谁知走得急了一脚磕在沙子中凸起的石头上，身体因为惯性向前倒去。

来不及了，“啊！”Ron整个人一下子拍在沙子上，指尖刚好碰到那团红色。他的眼神溜到了那东西的外表上。

“ Merlin's eyebrows，怎么又是易拉罐！”

但他来不及再说什么，触碰的一瞬间一股拉力扯着Ron的肚脐带着他整个人旋转起来。

还是个门钥匙？！Ron绝望地闭上了眼。

但毫无防备地，一个男声像是一阵狂风打着转突然刮在他耳边。

“他怎么配得到他的全部注意力！哈，我帮他恢复肉身，重建DEATH EATERS，他却始终还是…….还是看不见我…….”声音里带着明显的颤抖，Ron不禁一阵恍惚：“这人是哭了？”

可是不一会，那个声音又响起来。

“……..Fire.”

是Crouch！年轻的傲罗不可置信。

这个忠实的食死徒轻轻吐出一个单词，带着伪装的假笑和残忍，刚才短暂的情绪崩溃已无迹可寻。

 

两秒钟后Ron失去了知觉。

 

=====磕磕=====

 

 

<->

好安静……

海浪与沙滩都消失了，Ron眨着眼睛，满眼都是深深浅浅的红色，跳动着、翻滚着，将他包裹其中，却并不令人感到危险。

一个古怪的念头钻进他脑中，如果婴儿有意识，也许在母亲腹中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景象。

周身的疼痛仿佛都消失了，温柔的静寂让Ron感到久违的抚慰

停止思考吧，安静地、舒适地、沉睡下去……

 

“嘶……”

突然一阵低声的吸气在耳畔像惊雷般炸开，目力所及的一切都陷入了黑暗。

“什么！是谁……”

与昏迷前模糊的残破片段不同，这声音清晰得像是指甲直接划过颅骨内侧，冰冷黏腻的腔调仿佛蛇信子一般舔舐着Ron的大脑，“Potter身边的小跟班？有趣……”

 

 

<->

过分安静的病房让人产生时间停滞的错觉，仿佛之前发生的一切生死一线都不过是荒诞的梦境。

Harry放开了Draco，但依然低着头，“我……”，他仿佛突然对病床上的被子产生了极大的兴趣，倾过身把从床侧滑落下去的被角拉上来，低头揪着针脚处冒出的几个线头。

“说真的，我很、抱歉，”闷闷的声音从被眼镜压住的鼻梁下传来。

“总是让每个我身边的人遭遇各种不幸，这感觉一点都不好。”

 

“啧。”Draco猛地把被角扯回自己身边，“别太把自己当回事，疤头。这个混蛋的世界里本来就充满了狗屎，你踩到了那就是你倒霉，谁也不怨——”

他用力拍打着背后的枕头使它变得更松软，“哦，我好难过，我给身边人带来了噩运，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恶心，Potter ！连最破烂的戏院都不上演这种过时的戏码了。”

Harry惊讶地抬起头来，眼镜因为用力过大滑到了鼻尖上，有那么一瞬间他傻傻地盯着Draco的脸就好像从来没有见过他。“Well，这倒是出乎我的预料。”他嘟囔着把眼镜推回去，摇晃着脑袋调整合适的角度。

“什么，你终于发现了自己正裹在希普顿时代插满了羽毛的戏袍里？”

“不，我是说，含着银汤匙的Malfoy小少爷居然会对生活有这种认识。”

“哦，让我想想，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呢，对了，也许是从那个可爱的小预言球摔碎以后。”

下午的阳光像蜜糖一样粘稠，病房没来由地突然让人焦躁起来。

这令人胃里发胀的沉默让Harry想起无意中在弗农姨夫的齿轮供应商面前提起飞天扫帚和魔药之后的餐桌。

他的双手绞在一起，徒劳地张嘴又闭上。

 

“而且，你”Draco拖着长腔的声音突然在寂静中响起，

“是我踩过的狗屎里最大的一坨。”

 

 “……知道吗，你抢了我的台词。”

 

不知道是谁先笑起来，感染了另一个，总之最后两人在病房里放肆地大声笑成一团。

Harry擦着眼角似乎是笑出的眼泪，强迫自己忽视掉仿佛肿块梗在喉头的异样感觉，“习惯生活中的狗屎，这真是我这辈子听过最好的劝告。”

“那当然。”

一片从枕头里飞出来的细小羽绒落在Draco的发梢上，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

突如其来的敲门声，一下将两人拉回严峻的现实。

Hermione倚在门边上，手里还捏着块吃到一半的三明治，“医师刚刚通知我，从现在起你们随时可以出院了。”她的声音有点沙哑，带着掩饰不住的疲惫，“我等会儿要去霍格沃茨的图书馆禁书区寻找一下是否有可用的帮助，你们自己去办一下手续好吗。”

 

两人对视一眼，Draco咳嗽了一声朝着他昔日从不肯正眼相待的格兰芬多，语调僵硬，“Weasley的事，有什么能帮助的，我也会尽力帮忙。”

“真的？”Hermione立刻离开门框挺直了上身。

“包括……对我们开放Malfoy家族的秘密书库？”坚定的语调暗示她绝不是刚刚才想到这个问题。

“……”Draco高高扬起眉毛，表情仿佛Hermione对他说他刚喝下去的药水里有一只鼻涕虫。

几分钟的眼神交锋过后，年轻的斯莱特林沉痛地闭上眼，摘下左手的戒指一个精准悬停送到Hermione面前。

“Thanks”高扬的尾音恢复了几分学生时代的意气风发。

 

不过是几个签字和例行的询问，很快两人就得到了出院的许可，但是离开前，两人默契地一起走向了Ron的病房。

Ron依然毫无生气地躺在病床上，只有微弱起伏的胸口和唇上细密的胡茬暗示着生命还依然眷恋这具躯体。Harry静静站在床边，低头俯视这张曾经如此生动的面孔，幻想着他下一秒就会突然睁开眼睛，笑着朝他擂一拳，说：“有什么哥们我搞不定的事情。”直到Draco勾住他的肩，“走吧，现在还不是哀悼的时候。”

 

Harry顺从地跟在Draco后面走出了医院，始终无法摆脱刚才的画面，但那并不是因为悲伤，他暗地里思索着，那画面似乎很……熟悉？

Draco难得地安静，趁身边一辆巨大卡车轰鸣而过的时候在阴影里握住了Harry的手。

咖啡店招牌、飞舞的彩气球、接吻的情侣，繁华的街景不断扑进Harry的眼睛，但Ron的脸总是在他脑海里记忆的黑暗中不断打着转儿，无法忘却，仿佛一个细小的钩子，隐秘地滑进Harry潜意识海洋的最深处勾起了什么似曾相识的记忆。

爆炸似的鸣笛声让他没听清Malfoy在他耳边说了什么，“唔。”他下意识地回答，避过迎面而来的行人，思绪又迅速潜回旋转的记忆碎片中。

是什么呢，他甚至已经感到那个关键词就在舌尖打转，但Harry越集中精力那几乎就要脱口而出的熟悉感就越从记忆边缘轻巧滑开。

黑魔法、无法唤醒的昏迷、苍白、生命、生命、未知的死亡威胁、Ron、无力低垂的脑袋

到底是什么，女贞路的花圃、霍格沃茨的长廊、神秘事物司，一幕幕在他眼前飞速闪过，是什么呢。

Ron、沉睡、红发无力散开、生命、生命、生命……

……

“GINNY ！”

蓄力良久的思维终于突破无边黑暗织成的网，敞亮的白光在脑中爆炸。

 

“呃啊——！”

左腿膝盖一阵剧痛打断了他的兴奋，让他下意识一声惨呼差点跪倒在地上。

Harry捂住膝盖抬起头，面前是腰板挺得笔直的Malfoy，手里端着的两杯咖啡还在冒着热气，皮靴鞋跟“咔”的一声踩回地面。

“去找你的Ginny吧！”Malfoy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就转身，毫不迟疑地独自大步向着前面的街心花园走去。

“好吧，真是棒极了。”Harry低声诅咒着一瘸一拐地跟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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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声音……好像正在入侵他的大脑。

在搞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之前，下意识的大脑防御就自动开始运转，尽管抵抗带来了大脑被绞碎般的痛苦。

“保护好你的思维，这是头等重要的事。”父亲轻快的语调在耳边响起，让他感觉仿佛多了些力量。

“Barty Crouch？不过是……父亲和神秘人眼中都看不到的小人物。”

对方的力量一下子散乱了瞬间，下一秒却更加疯狂而尖锐的扑来。

放弃吧、放弃吧，放弃就不会痛了，无与伦比的美妙在等着你……

我也许撑不到最后了……

……

哪里传来撕心裂肺的哭泣,让他浑身一震，

M……Mione

 

 

<->

Malfoy家巨大的图书馆里连每一粒灰尘都在尖叫着主人对华丽和精致的狂热，Harry和Draco推开隐藏甚深的门时，Hermione正盘腿坐在离门最近的一张圆桌旁，听见动静头也不抬，身边的书高高摞成堆。

“坐，这些是我筛选出来的可能相关的资料，现在有了三个人，进度会快很多。”

……

 “No，Harry，我不认为Ginny的情况和Ron一样，Crouch没有伏地魔那么强大，而且至少目前来看，Ron并没有任何生理上变虚弱的表现。”

旁边的Draco发出了冷冷的哼声，“任何事都指向Ginny，嗯？”

Harry假装全神贯注地研究着面前残破的书页。

 

夕阳已显出颓势，大片大片的阴影走过墙壁，房间里渐渐变得阴冷。

 

“Draco，”Hermione在又翻过一页书的时候第一千次问Malfoy，“你再仔细想一想，拜托，Harry说的也并不是全无道理，每一个步骤、每一个、每一个可能出问题的小环节，有什么可能导致生命的流逝吗。”

 

 “不，应该不会，生命交换就是……生命、交换，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一晚上Draco都带着让Harry震惊的耐心与平和回答Hermione的问题，也许是因为Ron的事对Hermione感到负疚？他想着，在桌子下轻轻用膝盖碰了碰Draco的，结果得到的是小腿上又被踢了一下。

 “如果一个健康人和一个受伤的人交换生命，伤痛会转移过去，但是，也就是那样而已了，伤口‘应该’会像正常伤口一样逐渐康复愈合。生命交换只是两个状态的交换，绝对不会有后续的效果。”Draco捏着眉心，显然他也对现在的局面迷惑不解。

 

“但是，你并不真的清楚，不是吗？”Harry撇了撇嘴，“你的全部依据只是一本在Malfoy藏书库里躺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古书上的某一段。而那些书，你知道它们有多脆弱，我刚才甚至还碰碎了一页——”

“什么！你碰碎了——”

“嗨冷静……只是一页空白的纸，你知道，呃、就是一般书前面空白的一两页……”

“什么叫只是！空白的！Malfoy的藏书要是每一本都能随随便便毫无保留地摊开在你这种蠢货的鼻尖底下那还有什么秘密可言！”

 

“对不起！！好吗！我很抱歉，非常，但那不是现在的重点。”Harry高举起双手表示投降企图安抚眼前炸毛雪貂的情绪，“我真正想说的是，也许那段记载之前或之后有什么别的禁忌而你不知道。”

 “Potter，你是愚蠢到连‘绝对’都不能理解吗！”

“但是，那只是‘你认为’的‘绝对’。”

“也许你没有听到我说的是‘绝对’而不是‘我认为绝对’！”

 

“够了！都闭嘴！你们两个！你们吵得我无法思考。”Hermione“啪”的一声合上了一本巨大的《窥视大脑》，两人愤愤地住了嘴，趁着Hermione把额头靠在书脊上的瞬间，Draco咬牙切齿地冲着Harry用口型比了个“最大的狗屎”。

“我要出去呼吸一下新鲜空气。”他气呼呼地说，拍了拍手上灰尘起身开门走下了楼梯。

 

“别抱怨，Harry，Ron把柠檬汁洒在我的《魔法起源》原本上的时候我连直接一个阿瓦达丢过去的心情都有。”

“不，他才不是真的心疼那本书，”Harry苦闷地盯着还在摇晃的门，“他只是还在对Ginny耿耿于怀。”

“哦，那你就更没什么可抱怨的了，不是吗。”Hermione把书放倒侧脸枕在上面闭着眼，“毕竟几天前他才为你挡下Crouch的咒语。”

“但我不是——”

Hermione眼睑下明显的青黑色和昔日光滑的下巴上不知什么时候冒出的红色疙瘩让Harry停止了对Malfoy的进一步控诉，“Sorry，Mione，这几天你一定很辛苦。”

Hermione微睁开眼睛瞥他一眼，“没关系，说实在的——”她把脸埋进臂弯弓起背，“——我已经习惯了。”

“别担心，我们连比这更危险的情况都经历过，不是吗？”他忍不住放轻了语气，轻拍着身边女孩的肩膀，“Malfoy说过了ron绝对不会有危险的。呃，就算退一万步讲，Malfoy都能经受住的折磨，Ron也不会有问题的。”

“这算安慰吗Harry？”Hermione从喉头发出一声似哭似笑的呜咽，“糟透了。”

 

“咚——！”楼梯下传来巨大的沉闷巨响把两人惊得跳了起来。

 

下一秒密室的门被撞开，Malfoy脸上混合着激动和惊恐冲了进来，嘭地拉开椅子一屁股坐到Harry面前，“我想起来了！那个咒语！Crouch曾经对我用过的那个咒语！也许可以解释这一切。”

 

 

<->

“就像Crouch说的，我的魔杖拒绝向我发射不可饶恕咒，所以那个杂种一开始用了很多所谓‘灰色’的魔法，直到后来他搞到了另一根魔杖，啧。”Draco厌恶地摇摇头，“总之那些魔咒中包括一个食死徒内部发明的致幻咒，它不能像夺魂咒那样强迫人按照施咒人的意图行事，但可以影响人的大脑，让人产生各种幻觉，如果用得好，的确可以产生可怕的效果。”

 

“我知道那个！在办公室的卷宗里看到过，上一次恐怖时期曾被普遍应用。”Harry一拍桌子，激动得声音发颤，“你的意思是，在精神控制的前提下进行生命交换，导致控制也一并被交换了过去？天才的想法，Draco！你是怎么想到的！”

Draco的脸色突然变得不自在，“事实上，是你的小女朋友，我只是在想……你说的她的事情”Draco在说出Ginny的时候又白了他一眼，“你在叙述时提到了无法自拔，对，我想是这个词，那让我想到了幻觉禁锢。”

“你可以直说你在想我和Ginny曾经的事情，我并不会在意。”

“‘控制’这个词并不准确，Harry！”Hermione干脆利落地打断了两人的拌嘴，还含着泪的眼睛闪闪发亮，“唐克斯对我提过，那更接近是一种双方精神力量的较量，更强的一方可以对另一方施加影响。”

“难得的正确，”Draco插嘴，“所以当年食死徒一般都是先把受害者折磨得半死再对他们使用这个咒语，以他们被幻觉所纠缠的惊恐为乐。”

Hermione接上他继续下去，“我相信当时Crouch肯定做不到完全控制Malfoy，但是交换生命后对此一无所知的Ron没有丝毫要抵抗的意识，让Crouch取得了近乎完全的控制权，于是现在Ron的神智被困在了Crouch为Draco制造的幻境里。”

 

“好极了。”Harry干巴巴地说，手心一片汗湿，讨论得出的结果像一块冰直接滑进他的胃里，“我们最好祈祷Crouch还没有发现这件事。”

 

Draco用指关节轻敲着桌面，看着两人，“不管怎么说，现在情况明朗多了，我们只需要找到Crouch，致幻形成的连接可以被第三人打破，找到他就可以救醒Weasley。”

旁边的Hermione正闭眼做着深呼吸，双手不断揉搓自己的脸颊，Harry几乎可以看到那一头蓬松的褐发之下Hermione的大脑正在怎样的飞速运转。

Harry离开桌子，“走，去部里拿他们上次追捕Crouch的记录研究一下他现在可能——”

 

一声轻微的爆炸声打断了他。

 

“Dr……Draco少爷。”小精灵诚惶诚恐地低着头，鼻尖几乎戳到地上，手里的东西举得不能再高，“有人把这个包裹放在庄园路口的指示牌边上。”

 

======三月======

 

 

 

 

      傍晚呼啸的冷风毫不留情地拍打着窗户，就好像有人想要冲破这道防线一样让人毛骨悚然。
    “准备好了？”Hermione微微转动了一下手里的魔杖，抬头看着他们。
      小小的包裹此时正安置在餐厅里的长桌上，米黄色的纸紧紧地包着盒子，她在他们点头后挥了挥魔杖，随着纸张的嗤嗤声回荡在房间里后盒子被打开了，一枚银色的戒指安静地躺在里面。
    “认真的？”Draco抬眉用古怪的声音问着。
    “认真的——这不仅仅是一枚戒指，”Hermione的声音比起往常有些尖锐，她走近，“这是Molly的婚戒！”颤抖终于如同水坝后的洪水向她袭来。
    “如果你说的是真的，”Harry咬了咬下唇，“那Weasley夫妇很可能就有——”
    “——他们没事，”Draco的声音划过空气，他把黑色的小磁块放回口袋，“别那么看我，Harry。这不是我的主意。”
    黑发的青年撩了下耳边的碎发却发现他的手正在被向他期望的反方向的力量拖去。
    “门钥匙？！”他猛地转头不出意外地发现Hermione的身影逐渐在眼前消失。
    “你的小朋友显然不像你想象的那样明智，”他干巴巴地说，“别碰盒子Harry！”
      显而易见的，为时已晚。
      Harry感觉到自己重重地摔在砖石地面上，碎石划过他的脸颊和胳膊，眼镜飞了出去。附近没有路灯，尽管Harry努力睁大眼睛也只能看到一团团模糊的巨大黑影，未知的威胁下，他一抖手腕将魔杖攥在手中，顺手在身周加了防护和波动侦查咒。
      强迫自己忽略时空旅行带来的眩晕感，他单手撑地跳起来，警惕着四周，同时在黑暗中低声呼喊着：“Mione？你还好吗？”
    “我在这。”右边亮起了微弱的蓝色荧光，光下赫敏正紧皱眉头眨着眼抚摸着她旁边一段长长的围墙，“我不能确定这是哪里，不过我想我们还在伦敦”。
      看到好友无恙，Harry松了一口气，正想走向她，鼻梁上却忽地一沉，眼前的黑暗一下子轮廓清晰起来。“Draco！谢谢你，你也来了，可是我记得你没有碰门钥匙。”金发傲罗拍了拍外套上的尘土，看着他调整好眼镜，跟在他身边一起走向赫敏，顺便冷哼了一声：“既然你们都来了，我难道能一个人留在宅子里。”
    三人魔杖发出的光芒汇聚在一起明亮了很多，他们降落在了一条狭窄巷子的入口，巷子里污秽不堪，破轮胎、断腿的椅子和其他种种垃圾几乎将本就不宽的路堵了个半满，四周破败的房屋层层叠叠，Harry头顶一扇铰链松开一半的铁皮门被风吹得哐哐作响，好像某种痛苦的呻吟。
    “Holy……SHIT”Draco举高魔杖半眯起眼观察高处参差不齐的楼顶，低声诅咒着，“绝妙的地形，这只狡猾的狐狸，想靠这些数不清的房间跟我们周旋。”
    “他的目标是Harry，”赫敏的声音在风中出奇冷静，“显然他可以在任何一个窗口实施可鄙的偷袭，保护好你自己，Harry。” 
    “嗯，补充一句，暂时收一收那可敬的格兰芬多式舍己为人精神。”
    “每个人都小心。”直到现在Harry才猛然发现自己还将戒指紧紧攥在左手里，将戒指收入口袋，微微按了按，他深吸一口气唤醒每一个细胞到战斗状态。
    “走吧，是时候结束这件事了。”
    从巷子深处吹出的冷风如同夜半的鬼魂般紧贴着他们，时不时从高处滴下的脏水提醒着每个人不得松懈，哪怕是一丝一毫都有可能是整件事的扭转点。
    “Mione！”Harry在看到绿色魔咒边缘的时候急切地吼叫着。
    “他在哪？”Draco举起魔杖抬着头不断转动着眼睛一间一间的排查着每扇窗户，“Harry注意你的头顶。”
      黑发青年贴着墙壁让自己的呼吸稳定下来，他把头太高，尽量不去在意不断向下滴的水，四周安静地让人毛骨悚然。就在这时，一个快速移动的身影映入了他的眼帘。
    “我希望那是你，”他小声地嘀咕着，“Petrificus Totalus！”
      铁栅栏的砰砰声告诉他魔咒并没有集中目标。
      Draco向对方发了个Stupefy后转身去搀扶Harry，他急促地说：“希望格兰杰小姐现在的处境比我们好，她在哪Potter？你看到她了吗？”
    “嘶嘶。”
      他们朝声源望去，缓慢且小心翼翼地向Hermione走去。
    “我们处在劣势，”她把蓬松的头发扎了起来，“不在一个高度很难向他发射魔咒。”
    “那就让他下来，”淡金色头发的青年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们头顶的某一处，黑色的尖头皮鞋显然没有像他主人意料的那样隐藏得很好，他伸出食指轻轻抵在唇边示意他们安静，一个猛的挥臂动作后，木质结构的窗台突然炸裂，掉落到地上粉身碎骨，他向Hermione耸耸肩快速地回答她眼睛里的问题，“你不会想知道我用了什么的。”
    木堆里痛苦的呻吟声把所有人的注意力再次拉回。
    “Stupefy！”
    “Petificus Totalus！”
    “Jelly-legs”
      声音响起的一刹那三道不同颜色的光芒划破黑暗飞向声源处。
      魔咒在废墟中炸开，烟尘飘满了巷子，趁着三人的身影被烟雾挡住，Harry转头凑到Draco耳边，“我和Mione上去看看，你幻身，从另一边接近，别被发现。”他顿了一下，又补充道，“情况不对就迅速撤，去部里请求支援。”
      黑暗中他看不清对方的神情，只能在满鼻腔的烧焦糊味中分辨出一丝淡淡的苦涩香气，还有片刻的沉默后，唇上突如其来的柔软触感。
      两个人的脸上此刻都糊满了灰尘和脏水，烟雾渐渐开始散开，背后寂寂无声的废墟中还潜伏着一双恶毒的眼睛，Harry很想推开他说这可不是接吻的好场合，但某种自私的欲望黏住了他的嘴。


     短短的几秒钟间他放任自己感受Draco潮湿的嘴唇、不稳的气息、和对方离开时羽毛撩过心脏般的异样感。
      Draco后退一步，低声念了咒语，本就模糊的身影像是被流动的黑暗吞噬一样消散在巷子。
月亮升了起来。
      烟雾已经差不多完全散去，垮塌下来的半边房体在月光下反着微光，寂寂无声。
      另一边Hermione正向Harry看来，看到只有他一个人后高扬起眉毛，Harry递了一个安抚的眼神过去，得到了会意的点头。多少次并肩作战生死一线间磨砺出的默契。
      两人各靠一边的墙，慢慢接近，当脚下的障碍物渐渐多起来时，Hermione轻巧挥动魔杖移走大块的水泥板和木条，一个软绵绵的人渐渐暴露出来。 
      Harry三步并作两步地跳上废墟，Crouch正面朝下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看不到他的魔杖在哪里。
      他举起魔杖，“Locomotor——”，一道火辣辣的痛感擦过手臂打断了他，眼前原本毫无生气的Crouch突然兔子般弹了起来，以古怪的姿势跃向空中，跳到一半仿佛撞上了无形的玻璃般重重摔下来滚到废墟之下。
    “进巷子前我设了屏障，禁止幻影移形。”一丝得意在Hermione的嘴角一闪而逝，转瞬就被担忧所替代，“你在流血，Harry。”
    “不要紧。”流血在他长达十年的受伤事业中实在不算什么，他的目光紧紧追随着一瘸一拐向巷子深处逃去的Crouch，跟了上去。
      鞋底踩在布满水坑的上的啪啪声更显得夜晚的寂静——然而这只是对于他们来说——此时此刻Crouch凌乱的脚步声就像是午夜十二点响起的警报声提示着他们该往那边走。
      Harry第一次在任务中不止感到有同伴的安心，此时有个身爱自己的人——一个会用尽全力保护他的人，这是前所未有的，就如同Hermione和Ron一样，Draco Malfoy这个人同样在自己心中不可替代。
    “Engorgio（速速变大），”Hermione用极其轻微的声音对地上一块石头施咒，“就是现在Harry！”
    “砰——！”Harry在变大的石块上施了个漂浮咒后立刻跑到石头面前和她面对用“Relashio（力松劲泄）”让巨石向Crouch投去，土黄色的石头带着星星点点的火花和飞扬而起的灰尘一同消失在黑暗尽头。
    “不不不不，他想要逃跑Harry！”Hermione瞪大了眼睛看着对方向自己发了个Reducto（粉身碎骨）后跳起来伸手去抓铁栏，“Harry别去！”
    “Sectumsempra（神锋无影）！”
    与此同时Crouch的尖叫声在狭窄的巷子内响起。
    “他的腿应该没用了。”Draco撤销了幻身咒逐渐在疯子般的男人面前出现。
    “我差点就要碰到他了。”Harry抬起眼喘了口气。
    “那是个门钥匙，”Hermione检查了铁栏杆，“你该庆幸Draco在你之前，Harry。如果你抓住他，我们就前功尽弃了。”
      尖锐的笑声突然爆发在潮湿的空气当中，躺在地上的男人用手捂着受伤的腿急促地舔了舔嘴：“你们认为现在没有？”他的魔杖此时正被淡金色头发的傲罗紧紧攥在手里。
    “你知道的，你一直都知道不是吗，小Malfoy？”他咧着嘴，“在我们当中你虽然看起来那么不起眼，到你总是最聪明的那个。”
      Draco的肩膀不经意地抖了抖，他以最快的速度瞄了一眼旁边的两人。
    “他说什么Draco？你知道什么？”Harry在心里祈祷无数遍希望不是自己想的那样。
      他低下自己淡金色的那颗脑袋，灰色的双眼狠狠地盯着Crouch，他发誓他有那么好几个瞬间都想挥动自己手上的两根魔杖对他发射死咒，但是感谢梅林，Harry就在他身边，他忍住了，不再有可怕的绿色光芒——他们约好的。
    “炸弹，”他听到自己轻轻地说，“是炸弹，那个盒子的底层——还记得吗——它的底座出奇得厚，我很抱歉没有告诉你们，他曾经说要将整个城市夷为平地——我以为那只是玩笑。”
    “炸弹？！”Hermione重复着，她以为自己只是听错，“在庄园？”
    “没有你想的那样简单，Granger小姐，”Crouch扭动了一下身子，“并且，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复杂，Malfoy。那个盒子只是一个启动装置——嘿嘿嘿！别那么紧张，只是启动它向市中心进发。好吧，它是核弹。并且，它在你们到达这里之后就已经转移到了市中心。”
    “这太荒谬了！”她看起来就像是一只炸了毛的猫，“你可以想一个更好的理由的Crouch，这种东西不是你能够拿的到的以及！”她深深地呼了口气：“你不可能完好无损地将它带进市区。”
    “噢，”他嗤笑，转向Harry，“你的小朋友好像忘记我们身处什么环境了，Potter先生。”
      他几乎要把他的嘴咧到鬓角，深邃如黑洞的眼神仿佛黑洞般地吸着世间一切美好物质：“魔法。”
    “Ron……”
    “不Hermione等等，停下！”Harry企图让他平静下来，“如果，我是说如果他说的都是真的，那我们可能就是最后的希望了——”
    “——那不重要！那不重要Harry！我需要回去求你了，我要回到他身边，如果一切都是真的，那更加会是我回去的理由——Petrificus Totalus（统统石化）！”
      他看到她褐色的卷发消失在空气中的同时听见身边的人喊了“咒立停”，他看到褐色只留下残影的时候毫不犹豫地扑向那抹褐色，只是只有他知道他的心中经过了几百次的犹豫。
      Draco的声音回荡在他的耳边，那种急切那种悲愤，但是他并不害怕因为他知道——他一直都知道——这个男人会倾尽一生和他在一起，保护他，爱护他，所以当手上多了一份重量一份温暖的时候，他睁开眼睛面对市中心突然亮起的光点，它们就像是冲破黑夜的阳光，将温暖撒在一切身上。
    “Harry，我爱你，永远都是——”

    “Harry——Harry？Harry Potter！”
      翡翠色的眼睛猛地睁开，午后刺眼的阳光冲进眼睛中，他想用手挡住却发现有一个熟悉的身影已经站在自己的面前。
    “睡得像个猪一样，Potter。”Draco Malfoy一如既往的嘲讽声在他耳边响起。
      他直起身子环视了下四周，一切平常得不像是平常。
    “图书馆，我猜你忘了，”Draco的手指轻轻地弹了下他的脑门，“你是不是还忘了这是你挑的约会好地点？”他想了想又干巴巴地加了一句：“第一次约会。”
       Harry眨眨眼，让对方的身影牢牢地印在自己眼中。他起身抱起桌上的书笑着跟着前面的人走向大门。
    “不，怎么会忘。”
    “永远不会忘。”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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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PO主赶着睡觉明天还得上班，20个小时以后回来编辑格式